姑娘看了他一眼,想都没想便摇摇头,将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在耳后,笑了下,却没有麻烦他的意思:“多谢公子,我自己来吧。”她抓着车壁,猫着腰,一点儿不犹豫地从高高的马车上轻巧跳下来,站得稳稳当当。
衣袖湿了,贴着腕骨,潮气顺着小臂一路向上蔓延,他低头,落空的手慢慢收回身侧,忽地涌上一股病态的兴奋。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兴许是才睡醒,这姑娘脸蛋脸红扑扑的,有兴奋,更带着抹类似求表扬的表情,怎么瞧,都有几分叫他心痒的无知与单纯。
她乖乖钻入鸦青色大伞下,却站得远远刻意同他保持距离,发现这一点,白衣公子表情多了分怪异。
男人唇角扯出的弧度更大,笑意却不及眼底。怎么,是叫这蠢笨的小猎物发觉什么了吗。
亦步亦趋跟在二人身后的沉夜此时敏锐地察觉到几分不对劲,殿下神色不似有异,可熟悉他的人能察觉到此时他的不悦已然到了顶点,这周身的寒意都快结起冰碴子了。
阿姝浑然不知,她心中还想着事儿,这会儿终于能一吐为快。舔舔有些干燥的唇,她仰头问道:“瑾鸿,方才你的侍卫唤你殿下,阿娘曾与我说的故事里头,人间便是只有皇帝的儿子才能被唤作殿下······所以······你在人间是这样的身份吗?”
男人笑意微微一滞,挪开眼,黑眸沉沉凝着伞檐坠落的雨珠,脚下步履不停,嗯了声,半真半假夸道:“姑娘好生聪慧。”末了便不说话了。
阿姝听出温朝言语中的敷衍,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样直接问对方身份地位好像有些不礼貌,这么一想她也不敢再说什么。
好在男人方才表现出来的低沉好像只是她的错觉,穿过重重回廊,男人的薄唇重又掀起一抹弧度,状似无意地关心道:“嬴姑娘方才一直醒着?可是沉夜吵了你?”
少女心中正惴惴着,闻言有些勉强地笑了下,小声说:“没有没有,他唤你时我恰好半梦半醒着,其实只听见了这一句,便又睡过去了。”
温朝这才真心实意笑起来:“嗯,那便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