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主管生产的副厂长,按往年的惯例九月中旬就该转产冬装。
现在都快九月底了,冬装的设计还没有出来。
虽然厂里提前采购了冬装的面料,但是没有新的设计,难道还生产以前的老款式?
管副厂长的话没说完就嘎然而止,刘欣雨却十分清楚管副厂长没有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不过她也已经见怪不怪了,神色依然淡淡,仿佛根本没听懂管副厂长话里话外的意思。
“最近我的确有点忙,不过既然答应了盛华,该我做的事肯定是要做的,这点契约精神我还是有的!”刘欣雨面无表情地看了管副厂长一眼道。
管副厂长伸手抹了把脸,在心里自嘲道:好吧,是他自讨没趣!
方厂长看了管副厂长一眼,在心里叹口气:又被刘欣雨指桑骂槐了!
刘欣雨着急要去宰鸭场拿鸭绒,当然不想继续这样没有意义地扯下去,沉吟了片刻干脆利落地给出了出设计的时间:“这样吧,给我几天时间准备。嗯,就下周五下午五点吧,找个安静的地方把冬装的新款定下来。”
方厂长顿时大喜,连忙与管副厂长小声商量了起来。
既然刘欣雨这么说,必定是想去厂里,他们自然得尊重刘欣雨,于是将下周五会面的地点定在了街道开的茶馆。
街道开的这家茶馆叫品茗茶馆,这里喝茶的多是附近的老爷子,白天挺热闹的,但是下午五点以后基本就没什么人了,就算有人也没关系,楼上的雅座很安静,环境也不错,是个谈事的好地方。
“下周五,来得及吗?”从招待所出来,刘欣雨与张洪亮骑着自行车车直奔宰鸭场,跑上张洪亮有些担忧地问道。
刘欣雨淡淡一笑道:“放心吧,来得及。只是那天还得麻烦张大哥来帮我做模特。”
张洪亮自是求之不得,反正周下下午他也只有两堂课,四点基本上就能赶到畅春巷。
品茗茶馆就在畅春巷,离刘欣雨在畅春巷的家不足百米。
冬装的新款设计早已经画好,刘欣雨当然胸有成竹啦,之所以把时间定在下周五,不过是给自己留出打版的时间罢了。
与盛华的这场拉锯战,让刘欣雨很不喜盛华,因为她早就不打算再去盛华的那间工作室。
她一直在想办法购买缝纫机和锁边机,哪怕只是旧的,在她看来也比去盛华听别人的阴阳怪气要强。
就算是坏的,只要不是坏到不能修的地步,捣鼓捣鼓就能应付一段时间。
刘欣雨的难处,张洪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找京城的同学、师兄师姐还有老师打听哪里能搞到工业券,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弄到了工业券。
今天来畅春巷之前,他特地去了趟百货商场,也是他运气好,正好明天会来几台缝纫机,连忙交了定金,约好明天提货。
刘欣雨虽然没弄到工业券,却也有收获,她通过胡雪梅低价买到了一台旧的锁边机,人家答应送货上门,也是明天送到。
明天一整天刘欣雨都得泡在广电的录音棚里,既不可能去百货商场提货,也不可能在畅春巷接货,张洪亮自告奋勇地承担起提缝纫机和接收锁边机的任务。
有了缝纫机和锁边机,从明天开始,刘欣雨就可以实现缝纫自由了,以后有了新的设计可以随时打版,想做什么样的衣服都可以随心所欲。
刘欣雨越想心里越美,自行车骑得快要飞起来了。
不能得罪
有了缝纫机和锁边机,让刘欣雨如虎添翼。
这几天刘欣雨除了回学校上课,基本都在畅春巷的家里埋头赶工。
虽然直接给设计图也能打发了盛华,但是刘欣雨宁可自己累点,也要自己打版。
原因很简单,不想节外生枝。
她答应每季出两款不同的设计给盛华挑选,肯定会依合约出两套设计图,但是在盛华确定需要的款式之前,她是不会将设计图交给盛华的。
她已经在盛华吃过一次亏,当然不可能再吃第二次亏。
现在宿舍的姐姐中,方吉珍与胡雪梅对刘欣雨的事情知道的比较多,正因为有两位班干部姐姐帮忙掩护,刘欣雨才能安心住在畅春巷埋头赚钱钱。
一事不烦二主,刘欣雨干脆请胡雪梅帮忙替她找一男一女两个小朋友来当模特。
胡雪梅倒是省事,直接把她大哥家的侄儿侄女带来给刘欣雨当模特。
刘欣雨只在给两位小朋友量尺寸的时候匆匆见过两位小朋友一次,不过有那么一面对于刘欣雨已经足够。
偶尔方吉珍会来畅春巷陪刘欣雨,看刘欣雨锁边的次数多了,方吉珍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见方吉珍做得还不错,刘欣雨干脆把锁边的任务丢给方吉珍。
开始方吉珍踩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没锁好把布料给废了,几次下来胆子就大了,锁边机的哒哒声听起来也更令人愉悦。
连着做了几天,终于在周五的中午将所有新款冬装都赶了出来。
周五下午,张洪亮下了课就骑着自行车直到畅春巷。
不过化工学院到畅春巷比京大要远,因此他赶到畅春巷的时候,刘欣雨已经到了,正与方吉珍仔细清点整理要带去品茗茶馆的衣服和设计图纸。
张洪亮正要过去帮忙,却见刘欣雨拿着一件长款棉袍抖开,递到他面前道:“张大哥,你先别忙,来试试这件大棉袍。”
张洪亮连忙脱去身上的外套,接过棉袍试穿起来。
这件棉袍作为冬季的新款当然是为张洪亮量身定做的,当然哪哪都合适。
在刘欣雨做这款棉袍的时候,方吉珍曾经吐槽刘欣雨白费心。
在她看来,无论怎么设计,这种厚厚的棉冬衣谁穿了都会显得臃肿,结果棉袍上身的张洪亮依然身姿挺拔行动风流,差点把她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