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又道:“这般多年来,哥哥总是为了旁人而活着,蟜儿真心希望有一天,哥哥也可以为了自己活着。”
斗甯惊讶的凝视着成蟜,心窍中波动不已。
这些年来,斗甯为了不让若敖斗氏过继自己的幼弟,一直兢兢业业的扮演着若敖斗氏的继承人,一板一眼,活成一个君子的模样。
旁人都以为,斗甯本就是一个君子,殊不知,君子只是若敖斗甯伪装的外衣罢了。
成蟜微笑:“哥哥,时辰不早了,赶紧启程罢。”
斗甯万分不舍的看着成蟜,点点头道:“蟜儿,多多保重。”
说罢,翻身上马,纵使准备启程,眼神也始终紧紧的黏在成蟜身上,眯起眼目,若有所思的道:“蟜儿,我们还会见面的。”
说罢,朗声道:“启程。”
“启程——!!”
“全军启程——”
传令官一声一声的传令下去,楚国使团浩浩荡荡开拔,出咸阳,往楚国的方向而去。
成蟜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子,眼看着斗甯那高挑单薄的身影愈发的模糊,最后看不见了,这才转身离开。
成蟜转身看了看城墙拐角的地方,嬴政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若不是成蟜的五感敏锐,还有读心术,或许还真发现不了嬴政曾经来过。
成蟜送行之后,便准备回章台宫复命。
他进了章台宫的路寝,就看到嬴政端坐在案几前,手中拿着一卷简牍,似乎正在专心致志的批看文书。
成蟜走进来,王翦分明已经通传过了,嬴政却还是专心致志于手中的文书,道:“楚国使团离开了?”
“回禀王上,”成蟜拱手回话:“楚国使团已然启程。”
“哦?”嬴政道:“斗甯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兄长,寡人还以为……蟜儿送行的时间还会再长一些。”
成蟜笑眯眯的道:“王上的意思是……嫌弃蟜送行的时间太短了,那蟜追上去再送一送?”
说罢转身,好似立刻便要去送行一样。
嬴政咳嗽了两声:“这倒不必了。”
成蟜的笑容更是扩大,指了指嬴政说中的简牍,道:“王上,你的简牍拿反了,反着如何批看文书?”
嬴政:“……”
嬴政低头一看,还真是反了。
毕竟嬴政方才悄悄的去看成蟜送行,眼看着楚国使团离开,这才折返回章台宫,嬴政与成蟜不过是前后脚进入章台宫,嬴政急匆匆装出专心致志批看文书的模样,随手拿了一本简牍罢了。
嬴政将简牍撂在案几上,对王翦摆摆手,王翦恭敬的退出太室,站在路寝宫外面守卫。
太室中只剩下嬴政与成蟜二人,嬴政这才眯起眼目,危险的道:“胆子大了?竟敢戏弄你哥哥了?”
成蟜道:“本就是王上自己拿反了简牍,蟜只是好心提醒罢了。”
成蟜又道:“方才蟜为楚国使者践行之时,仿佛隐约之间,看到一个绝色美人儿,躲在城拐角的地方,虽只是惊鸿一瞥,但那身姿真是令人痴迷不忘,不知王上可知晓此美人是谁?”
嬴政没好气的道:“还敢打趣寡人?”
嬴政干脆大大方方得承认:“令蟜儿流连忘返之人,正是寡人,那又如何?”
成蟜笑道:“王上既然去送行,为何还要偷偷摸摸的?”
嬴政道:“寡人并非是去给楚国使者践行,楚国的使者还没有这般大的脸面。寡人单纯是防着斗甯那个伪君子,私底下耍一些阴险的手段,把寡人的蟜儿给拐走了。”
成蟜立刻表达忠心,道:“请王上放心,王上如此器重于蟜,蟜怎么舍得离开呢?蟜对王上那是忠心耿耿、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嬴政听着成蟜浮夸的忠心,不由笑起来:“如此甚好。”
“是了,”嬴政似乎想起了甚么,道:“斗甯虽是个伪君子,但他有一句话还真是说对了,而且十足在理,便是寡人,也不得不相信。”
“甚么话?”成蟜一脸迷茫,嬴政竟然还能对斗甯的话如此信服?这句话莫不是公理或者真理?
嬴政挑唇一笑,道:“斗甯说,蟜儿心仪于寡人。”
成蟜:“……”确认过眼神,便宜哥哥是个闷骚!
挂帅亲征
嬴政笑道:“那蟜儿告诉哥哥,你是不是心仪于哥哥?”
成蟜干笑了两声,他感觉自己的面颊微微有些发烫,斗甯按头的事情果然让嬴政听到了。
成蟜心中无奈,自己都还没想清楚呢,亲哥哥三番两次下场按头,令人情何以堪呢。
“王上!”王翦在外面朗声道:“王上,十万火急的大事。”
嬴政只好作罢,道:“进来说话。”
王翦从外面入内,拱手道:“王上,赵太后方才已经传令下去,将在章台宫召开朝议。”
赵太后!那岂不是赵姬么?
“朝议?”嬴政冷笑:“好啊,真真儿是好,除了寡人以外,连太后都能号召朝议了。”
如今的嬴政,可不是上辈子的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