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忌蹙了蹙眉,道:“成小君子,你是如何进来的?”
“是啊!”晋良道:“这牢营看守的如此森严,你是如何进来的?”
成蟜奇怪的道:“森严?我方才进来的是时候,分明……”
糟糕!
成蟜心头咯噔一声,晋良和公子无忌说牢营森严,而自己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一个人,这说明甚么?有人提前调走了看守牢营的守卫。
能这么做的人,还能是谁?
哗啦——
牢营的帐帘子突然被打了起来,不等成蟜离开,已然有人走了进来。
斗甯并着赵军的将领郭开大步入内,堵住了成蟜的去路。
郭开笑起来,十分谄媚的道:“甯君子,还是您有法子,特意调开了牢营的守卫,不过……可惜了,小君子与这两个俘虏并没有说出甚么关于秦军有用的消息。”
成蟜看向斗甯,是了,斗甯是故意放自己离开,利用自己,想要自己与晋良和公子无忌通气,然后说出一些关于秦军,甚至关于嬴政的消息。
斗甯见他看着自己,微微垂下眼帘,目光之中泛着低落的隐忍,叹气道:“蟜儿,你不要怪哥哥,谁叫你总是向着那秦王?”
“哥哥,”成蟜虽然是在问话,却笃定的道:“你是赵王的人?”
斗甯苦笑一声,道:“若不是赵王,为兄又如何能活到现在,恐怕早就被若敖斗氏虐打致死了!看来……你早就看出了为兄的底细,为兄也知晓,这件事情终于瞒不住你,谁让蟜儿你如此聪慧呢?”
斗甯说着,他的脸面微微变色,一步步走近成蟜,抬起纤细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成蟜的面颊,柔声道:“蟜儿,若要你做一个选择,哥哥与秦王之间,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上瘾
“报——!!”
樊於期折返回来,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大喊:“王上!大事不好了!若敖成蟜他……他叛变投赵了!”
“甚么!?”
“成蟜叛变了?”
“怎么可能?大行人不是刚刚令人传来与韩国会盟成功的消息么?怎么会突然叛变投赵,这不合情也不合理啊!”
“是啊是啊!”
嬴政脑海中嗡的一声,上辈子便是在攻打赵国之时,传来幼弟公子成蟜叛变投赵的消息。
而眼下,历史仿佛重新上演,虽然会有出入,但最终走上了正轨。
嬴政眯起眼目,沙哑的道:“寡人不信。”
“王上!千真万确啊!”樊於期信誓旦旦的道:“秦军使团悉数被俘,倘或不是若敖成蟜投赵,我大军如何会悉数被俘啊!”
“王上若是不信,”樊於期还有后话:“这里有一名从使团中侥幸逃出的士兵,王上大可以问问他。”
樊於期身后的队伍中,跟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士兵,两个黑甲武士架着士兵走过来。
嬴政眯眼看向那士兵,道:“樊将军说寡人的大行人叛变了,可有此事,如实讲来。”
“王上!!王上——”士兵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道:“大行人若敖成蟜叛变投赵,千真万确啊!小人亲眼所见!!”
王翦呵斥道:“大行人既要叛变投赵,为何还与韩国和谈?你这样说辞,不觉得自相矛盾么?”
士兵磕头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谎言啊!王上与将军有所不知,其实大行人与韩谈判,也是叛变其中的一环!韩国根本没有与我秦国联盟的意思,只是假意让大行人传出联盟的好消息,结果……结果韩人与大行人却引着我秦军的使团走入山谷,山谷早就埋伏好了赵国的伏兵,我秦军没有防备,加之大行人根本不打算抵抗,虽魏公子与晋良将军拼死一战,却……却还是不敌,如今魏公子与晋良将军被俘,我秦军使团也悉数被俘,小人拼死突围,这才勉强杀出重围,为王上报信呐!!”
卿大夫们一听,登时窃窃私语起来:“大行人当真叛变了?”
“魏公子和晋良将军都被赵军抓了去,这可怎么是好!”
“看来韩国也要与咱们为敌!如今这情况,岂不是腹背受敌么?”
“这可如何是好啊?!”
嬴政眯起眼目,若说上辈子的成蟜叛变,嬴政不得不信,但这辈子的成蟜,已然不是当年的成蟜,嬴政最信任之人不过如此,绝不相信成蟜会背叛自己投靠赵国。
嬴政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王翦,你速速派人前去探查,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探查。”
“是,王上!”
樊於期拱手道:“王上,这……您难道是不信任卑将,不信任浴血拼杀回来送信的将士么?”
嬴政幽幽的道:“寡人如何能不信任樊将军呢?樊将军是我秦国的老将,论起资历与头等来,寡人都要自叹不如。寡人并非不信任樊将军,而是此事重大,必须小心谨慎行事,唯恐……是赵国的离间之计。”
“来人,”嬴政滴水不漏的堵住樊於期的话头,黑色的袖袍一展,指向那士兵道:“将士兵带回去,请医士好生诊治,寡人还要亲自问话。”
王翦立刻会意,令人将士兵带走,那士兵显然有些慌张,还回头看了樊於期两眼,这才被带走。
嬴政的当务之急便是安抚卿大夫们,赵军偷袭,公子无忌和晋良深陷伏兵,生死未卜,一下子失去了两名得力干将,成蟜又被盖上了投敌的名头,秦军士气必然受到影响。
嬴政安抚了卿大夫们,震慑军威之后,立刻匆匆回到幕府大帐,他走进去,王翦已然在等候。
“王上!”王翦大步而来,死死蹙着眉头,道:“那士兵……”
嬴政见他的面色,便知道王翦有话要禀报,沉声道:“那士兵如何?寡人要见他,仔细盘问。”
王翦抱拳道:“卑将无能!那士兵……被带入医士营帐之后,很快便暴毙而亡了。”
“甚么?”嬴政冷声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