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段秦书炀没听清,手机麦克风像是被捂了起来,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朦胧模糊。
他又喊了好几遍,贺光徊还是没回答。路边有运建筑材料的货车经过,巨大的轮子掀起来一阵风沙,沙尘将天地染成了灰色,两分钟前还在翘着二郎腿和同事摆谱翻了年就要摆酒席的秦书炀,在这静默的两分钟内觉得魂都没了。
“炀炀……”
终于,电话里传来贺光徊的声音。秦书炀回过魂来,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跑进工地旁的停车场。他手扒着车把手,低头看见细细的抖动。
秦书炀压着压不住的心慌问贺光徊:“幺幺,你在哪里?你今天不是有课吗?你没去学校?”
“去了。”贺光徊的声音淡淡的,“但出了点问题……”
只归位一秒钟的灵魂又瞬间被这句话拍散,这次秦书炀甚至觉得自己说话声都在颤抖:“怎么了?你在医院做什么?”
消防通道密闭又安静,贺光徊能听见自己沉吟时的呼吸声。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死死地抵在唇齿间无法说出口。
“你在哪?我现在过来。”秦书炀问贺光徊,同一时间,电话那边已经传出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贺光徊眼睫垂下,看了看自己脚踝,“市一院……”
他垂着头,眼底一片阴影,随后轻轻呼了一口气,又迅速接上话:“神经内科门诊。你慢慢来,小心开车。我还有一个检查报告得下午才能拿到。”
十二块钱的两荤两素快餐只吃了不到三口,工地旁的沙尘还没落地,秦书炀坐在驾驶座上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他脑子迅速地盘算着最近关于贺光徊的一切。
正值期末,贺光徊的课不算多,但要出试卷还要改学生作业所以睡得有些晚,甚至好几次没回市里的新房,是在大学城那边他那个小破公寓睡的。
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吃的还行,睡前秦书炀还会给他剥一把核桃。偶尔没那么冷的时候,还会去楼下的健身房蹬蹬动感单车。和所有社畜一样,时而摆烂,时而自律。
把最近三个月的事情想了一遍,秦书炀都找不到贺光徊要去神经内科看病的原因。
忙了一上午,秦书炀饿的不轻,刚刚没吃两口东西就从快餐店里跑出来接电话,此刻胃像烧起来一样。他顶着这股烧灼感驱动车子,一路缭乱地往前冲。
偶尔碰到红灯的时候,秦书炀又会莫名其妙地想到几天前的事情。
他去接贺光徊下班,因为去得早,只能溜进贺光徊办公室和他同事摆龙门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