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和想象中的大差不差。秦书炀到医院的时候才一点多一些,医生还没上班,走廊上只有贺光徊一个人。
按平时来说贺光徊其实长得非常好看,他五官淡,单拎出来都很普通,但组合在一起就像一幅水墨画一样十分舒服。可现在在冷白色的灯光下,这张脸就不那么讨巧,整张脸被冷白色的光照得没一点血色。
估计是上午太累,贺光徊双眼合着,头微微仰着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听见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睛转过头来。
眯朦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随后定格在走到他面前的秦书炀身上。一整个上午能镇定自若地配合医院各项检查的贺光徊忽然鼻尖有点酸,象牙白的眼尾倏忽红了起来。
凭照着过去许多许多年养成的习惯,贺光徊伸手牵住秦书炀。干燥又温暖的手覆盖他整个手背,刚蒸腾起来没几秒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不安又被这股温暖压了回去。
秦书炀另一只手伸出去,将检查单接了过来。后知后觉地开口问:“怎么了?怎么突然来医院了?”
手里一空,贺光徊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又拉了下秦书炀,“坐下来说。”
检查单上的数据密密麻麻,全是秦书炀看不懂的东西。隔行如隔山这句话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就算拿到了世界顶尖学府的博士学位,秦书炀也只能在检查单上看明白几个浅显易懂的医学用语。之所以一遍遍翻,不厌其烦地看,大概只是因为不做点什么就压不住他内心的慌乱。
过了好一会,秦书炀蓦地觉得肩头一沉,贺光徊细软的发丝蹭到了他耳垂。
“还有最后一个检查结果还没拿到,你现在看也看不懂。”贺光徊声音有些倦意,尾调拖得有点长。
秦书炀:“嗯。”
他停了动作,不再翻手里的检查单,只抬手碰了碰贺光徊的脸颊,“累就靠会,靠着眯会。”
颈侧和耳后的皮肤感知到贺光徊摇了摇头,秦书炀又问:“怎么了?”
贺光徊回答:“睡不着,脑子里很乱。”
秦书炀想说我也是,从接到你电话开始,脑子里就很乱。以至于现在只是最简单的你靠着我这个动作,我都觉得没实感。
话到嘴边,又变了,秦书炀问:“都在想什么?”
贺光徊伸手握住秦书炀,冷色的灯光下两个人无名指上的素戒泛着光,他刻意把手握很紧,戒指抵着皮肉,钝钝的痛感从指尖传递到心脏,借着这份痛感贺光徊才稍微能思路清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