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明显摆在两个人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但一直被秦书炀努力忽略的现实,此刻一点情面地被另一个当事人戳穿捅破。而秦书炀却连回应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见秦书炀不说话,贺光徊冷冰冰地问:“到时候你也要像今天这样,只会抓着我的手然后蹲在旁边哭吗?哭完了呢?咱俩大眼瞪小眼,等什么时候瞪累了饿晕了,双眼一闭就算一天?”
“不是……”秦书炀骤然间像回到了十来岁没考好后被班主任诘问时那样,心里只有无尽的慌乱和无措。
他干巴巴地辩白:“我就是心疼你……另外……还有没准备好。”
贺光徊柔软的指腹蹭过秦书炀的眼角,不同于先前的冰冷,他温柔地说道:“炀炀,我们早该准备好了不是吗?”
“以后我会经常摔跤,会拿不动东西。甚至到后面,我会直接无法行走,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并发症。”贺光徊柔软下来说话的声音很淡,尾音会习惯性地拖着一点,余余袅袅十分好听。
此刻,他用最温柔的调子,说着最残酷的话,冷静到不像在说自己,而是在陈述一个渐冻症患者的一生。
贺光徊微微弯下身,他用额头抵着秦书炀的额头,“你要准备好,我也要准备好。”
“嗯……”秦书炀回应里不免带了鼻音,他将头往上扬了点,企图用亲吻让自己缭乱的内心平静下来。
见秦书炀慢慢恢复平静,贺光徊的声音更温柔了点,“所以答应我,以后不要为了这么点事情内耗好不好?你看今早,明明我们可以高高兴兴坐着吃顿早餐再各自去上班的,但现在时间都浪费了,咱俩只能出门买个煎饼一边啃一边赶路,太伤胃了。”
“以后我会早起半小时,肯定让你舒舒服服把早餐吃了再出门。”秦书炀瘪着嘴,跟着贺光徊的话像个小孩儿一样在那作保证:“我想好了,我以后不赖床了,早起一小时都行,我先送你去上班再回市里。反正今早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了。”
气氛实在低沉,像一把长期没使用拉不开弦的大提琴,每一句保证都涩得不行。继续在这种气氛里纠缠下去,今早肯定没法好好工作了。
贺光徊定定看了秦书炀一眼,突然破开笑了声,捏了下他咪咪,“你先保证以后出卧室肯定穿好衣服再说别的吧。”
客厅的窗帘没拉,从院子外面一眼就能看得见里头的光景。现在已经有起得早的老大爷在外面晨跑,秦书炀一手捂着胸口耳根倏地红了起来,啊啊啊叫了两声钻进卧室。
“你赶紧去洗漱,速度!”
教育秦书炀的时候贺光徊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这句话没开玩笑,早在举办婚礼前他就已经慢慢在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