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认识你的时候就抽过烟了。”贺光徊坦白道:“那会高一,还是高二?忘了。反正准备竞赛的事情把正课落下了,连着两次考试没考好。我妈一着急,给我报了四门补习班。当时觉得喘不过气来,班上有同学去厕所抽烟,我跟着去过几次。”
高一高二没有晚自习,但贺光徊也没任何休息时间,他用中考第一的成绩和家长换了即便上高中也能接着学素描的“优待”。
可这么一来,贺光徊的休息时间就更少得可怜。没考砸以前还好,连着考砸两次以后他周中都要去补习班,每天晚上他房间能在一点前关灯都算早的。
当年级主任的父亲盯着,贺光徊不敢去游戏室,更不敢逃课。没任何发泄方式,只能用最蠢的办法学着别的同学抽烟。
厕所里晕乎乎的那几分钟没法替他解决压力,抽过几次后贺光徊就觉得没意思,又变成了那个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都坐在座位上做题的年级第一。
林间的风卷过来,把烟雾吹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秦书炀带着淡淡烟草味的的手碰了碰贺光徊,贺光徊莫名其妙竟然觉得有些鼻酸。
二十出头渴望到发疯的事情,竟然在三十出头的时候稀里糊涂地完满了。
那些
疯的、歇斯底里的、沉默的、消极的看似已经离贺光徊很远很远,但其实他们就埋在原处,只是时光在上面撒了薄薄的一层土,只用轻轻一拨开就能看见它们仍旧摆在那从来没有挪动过。
一直到今天,随着这口烟吐出,贺光徊才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有这个力气把它们扔得远远的。
他抬头朝秦书炀笑笑,然后眷恋地把头靠回秦书炀膝上。
“贺老师饿不饿?”秦书炀揉揉贺光徊的脸。
不问还好,一问贺光徊真觉得有点饿了,他点点头但没有起来的意思。
秦书炀接着揶揄,“我还以为抽烟能把你抽饱呢。”说着顺手伸出去把贺光徊从池里拉起来。
“吃饭,吃饱点。”
听见这句话原本都站起来的贺光徊突然又觉得腿软,心有余悸地盯着秦书炀。
看着贺光徊的表情,秦书炀怔然一笑,又捏了下贺光徊的手腕,“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吃饱了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出去玩。”
贺光徊耳尖有点红,装模作样地咳了声。
即将进屋时他反过来捏了下秦书炀的手腕,“明天退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