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声音那么哑?”贺光徊抬手抵在秦书炀额头上,有点着急起来,“你可别被我传染了,明天你就要回工地,今天要是病了我看你怎么请假。”
他抵在秦书炀额头上的手被秦书炀拎了下来,随后又被秦书炀捏了下脸,“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会生病?我现在去冬泳八圈都没事。”
贺光徊烦他总不着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秦书炀笑了起来,哑着嗓子哄他赶紧吃饭,吃完饭再睡会。
贺光徊摇摇头,“不睡了,下午要去出版社,不能再拖了。”
他吃了口圆子,舌尖抿开肉糜,口腔里除了清香的豆腐和猪肉沫外一点姜的影子都没有。这手法一尝就能尝出来是母亲做的。
贺光徊五味杂陈抬眼看向汪如芸,没说话,只又咬了一口圆子,等嘴里的东西咽干净后才说:“今天的豆腐圆子好吃,一点姜都没有。”
他刻意不看母亲,余光却知道母亲眼尾是红的。
吃过饭,秦书炀开车把贺光徊送到出版社。
贺光徊隔着车门亲了下秦书炀,叮嘱他回去路上开车小心。
他看着秦书炀的车渐渐远去,变成车流中的一个小点,然后转身拦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摆放好腿脚,贺光徊拍拍驾驶座,“师傅,麻烦送我去蓉锦里。”
出租车在荣锦苑门口停下, 贺光徊一手按着肋下一手撑着肘拐慢慢顺着长坡往上走。十月份老小区的围墙根边上开满了一串红,带着微微热气的风一吹殷红的花朵能落一地。
贺光徊尽可能地避开不去踩掉在地上的花瓣,想尽可能地保留这一路漂亮的风景。但他左腿无法完全抬起来, 鞋尖和前脚掌还是避无可避地蹭到了很多花汁, 洁白的帆布鞋变成了脏兮兮的红色。
贺光徊远远看见李淑娴坐在大榕树下和邻居打麻将。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还在半坡, 李淑娴脸拉得老长,动作还有点莽, 麻将扔出去的时候声音老大了。
等他慢悠悠地走到坡顶, 麻将已经重开了一局。这回李淑娴笑挺开心的, 出牌时手劲儿轻了些, 别个讲话阴阳了点她也不在意,嘬着嘴说:“哎呀,下把你赢。”
贺光徊沉着的心莫名被带得往上浮, 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淑娴一连赢了两局,嘴角快咧到了耳根。贺光徊就站在不远处跟着笑, 没打扰李淑娴的好手气。只是太阳有点大, 他被晒得有些晕, 撑着肘拐的手渐渐发白,比先前要使力很多。
坐在李淑娴旁边的邻居先看到贺光徊,用手拐碰碰李淑娴,“有人找你。”
“找我咋子嘛……”李淑娴笑着抬起头来, 笑容在看到贺光徊的一瞬间僵住。
她没起身,反而将头转了过去, 又欲盖弥彰地理了理自己刚烫的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