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项目,其实是我和小光回国以后一起投的简历。但人家最后要了我。我俩的成绩小光优我一大截,您知道人家为什么要我吗?因为小光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地在户外工作。风大一点,太阳辣一点,他都会头疼,走路时间时间长了,他脚踝会受不了。”
刚刚抿进嘴巴里那口温水骤然变得滚烫,烫得汪如芸舌尖都在疼。感觉满嘴都是水泡,随便咬开一个都能冒血。
秦书炀哂笑一声,猛地抽了一口烟。
“多荒唐?一个学建筑的人,竟然没法在户外工作。听上去多可笑,这和学画画的是盲人,学音乐的是哑巴有什么区别?”
香烟照秦书炀这么抽法,很快没了大半根,他将烟蒂扔进烟灰缸。烟灰缸里有水,滋啦一声,惊得汪如芸和贺求真掉了一大滴眼泪。贺求真放在腿上的手紧紧地掐着自己大腿,疼得他倒抽凉气。
“我俩刚回国的时候你听说他回去当老师还抱怨过他,他嘴上没说什么,回来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很久。他不是一定要当老师,他是只能当老师。”
后面秦书炀再没抽烟了,他把烟灰缸藏了起来,干干净净地把桌子上的烟灰擦干净。又站起来把所有的窗子打开,顺手把饭菜端上桌。
空气里不再是呛人的烟味,那些无法抹掉的过往被饭菜的香味取代。
秦书炀含泪带笑地问汪如芸:“您见过小光笑得前仰后合的吗?”
他指着隔断客厅和外面小院的那道玻璃门,“每次我俩坐在那儿聊天的时候,我都要伸手护着他后脑勺,就怕他笑得往后仰的时候磕到后脑勺。他其实很爱笑,笑声特大。也会开玩笑,只有我和他的时候他除了叫我炀炀外还会叫我秦工。”
老两口扭着身子看向落地玻璃,又扭过身来惊讶地看着秦书炀,看他一脸认真不带唬人地讲述他们从来没见过的贺光徊。
秦书炀点点头,更认真地回给他们,“真的,他还会骂人。会骂我魔法披风,还会说劳资蜀道山。”
汪如芸皱了下眉,更惊讶了。
“可这些他从来不会在您们面前表现出来,因为您们不喜欢,会觉得他没礼貌、没教养。”
“我喜欢他,喜欢他骂我喜欢他和我开玩笑喜欢他笑的没分寸,也喜欢他抱着我掉眼泪说心里话,我见过他太多面,每一面都喜欢。”
味道散得差不多,秦书炀又站了起来关了两扇窗子。贺光徊发烧刚好一点,一会出来吹那么大风秦书炀担心晚上又会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