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秦书炀重新躺下睡熟,贺光徊便睁着眼睛到天亮。
他不敢确定究竟是最近复建锻炼太累导致的,还是迟钝了一整年的右腿终于也接收到了信号,开始要进入生病这一状态。
贺光徊不知道秦书炀和长辈说了什么、怎么说的,又说了多少,这会心如鼓擂地坐在母亲旁边,他觉得嗓子眼都被堵住了。
平素他能对秦书炀讲自己身上、心里所有的感受,但当着父母面这些话半个字都蹦不出来。同秦书炀说,能换来一个共情后缱绻的拥抱亲吻,同父母说能换来什么,贺光徊拿不准。
惴惴不安的思绪飘得很远,贺光徊感觉自己的腿正在被搬动。回过神来他赫然看到母亲半蹲在地上,一只膝盖微微着地,正拎着他的脚拿开拖鞋后搭在自己较低那边的大腿上。
贺光徊吓得不轻,下意识把腿往回缩。
“别动。”汪如芸拍了下贺光徊脚背。
汪如芸头微微低着,贺光徊很难直接看到她的表情,只能隐隐窥见她的眉头微皱。
被拍了一下,贺光徊不敢再往回缩,但也不敢真把脚搭在母亲膝头上。他用了点劲儿双手撑在沙发上撑实,这样一来,他的腿就能凌空悬着不会被汪如芸拉到膝头上。
但仅不到一分钟,贺光徊就觉得累了。本就没休息好,沙发柔软也不是多适合用于借力的器件,这么较劲浪费的是他的体力。
他手臂微酸,腿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妈,真没事,您不用这样……”
汪如芸没说话,只抬眼往贺光徊酸痛的腿肚上按了下,贺光徊的脚就吃痛无法再用力,自然而然地垂落到汪如芸膝上。
汪如芸摸着贺光徊的腿肚,很快就摸到夜里贺光徊抽筋的部位。他腿肚中央至今还有一小块摸上去手感区别于别的地方,肌肉结节仍旧没散开,硬邦邦地鼓着。汪如芸随便捏两下再抬头看,就能看拿到贺光徊眉头紧紧地皱着。
尽管贺光徊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表情,但还是能看出他非常不舒服。
汪如芸没停手,只是转成用掌根轻轻地打着圈的替贺光徊把郁结的地方揉开。
过了一会,她自顾自地说:“把治疗档案转来一院吧。”
“嗯?”贺光徊疼得意识无法集中,汪如芸说话声又轻,他半句都没听清。
等结节被揉开,汪如芸又替贺光徊把棉袜往上拉了一点。她帮贺光徊把拖鞋套好,拿过茶几上的湿纸巾擦手。
起身时汪如芸见贺光徊脸上冒出密密麻麻的虚汗,她又蹲了回去,重新拿了一张湿纸巾伸手替贺光徊把鼻尖和鬓角的虚汗擦掉。
“很疼吗?那为什么不和妈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