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炀双手插腰,越想越气,走到贺光徊面前说:“你和他讲那么多干嘛?我明天就去重新找人,我就不信了我还找不着个能干活的了。”
贺光徊才收回去没几秒钟的手抬了起来,蹭着秦书炀的裤子,“好了,炀炀不气。”
他仰起头,投给秦书炀一个温柔的充满安抚的笑容,很快手没力气掉了下来,指尖颤着垂朝地面。
他没管自己手,眼睛换了个方向看向护工,刚刚柔和的笑意收了起来,变成了最开始的那种冷冷的平静。
“不过我很清楚,我的这些坚持很大程度上增加了你的工作量。你才刚来第一天,需要磨合需要适应很正常。所以我今天没有讲你任何一句话对嚒?”
护工不安地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生出来一点愧疚。
贺光徊接着又问:“那我的家人只是想提醒你以后可以做得更好一点,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话音落地,护工又挺直腰板,不太服气地抱怨:“但秦哥语气也太不……”
贺光徊没所谓地动了动身子,“我出来这一趟不是我体力多旺盛要过来当小法官,判定你们两个到底谁错得多。我爱人这么晚把你叫过来目的也不是骂你一顿然后让你收拾东西滚蛋,我和他一个要上班一个身体不好,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挨个挨个试。讲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用心一点。”
“虽然付薪水的不是我,”他扯着嘴角笑了下,“但我说话还算管用点,我愿意给你再多几天的磨合期。至于你主观的想法怎么样我没法做主,如果你想好了,明天同样的上班时间,我希望你还能来帮我。”
说罢,贺光徊再不看护工一眼,把头转向秦书炀,软绵绵开口道:“炀炀我累了,抱我回去睡觉好不好”
照顾一个重度残疾的渐冻症患者不容易,哪怕只是稳稳当当地坐着贺光徊也会觉得不舒服,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地面对。
更何况贺光徊要求还多,他要体体面面,要干干净净。
按照这个要求,能做到的恐怕只有把贺光徊放在心尖尖上的秦书炀能做到。
但贺光徊不可能让秦书炀放弃一切只围着他一个人转。他也不舍得秦书炀在外累了一天,回到家还要为了这点小事和别人吵得脸红脖子粗,最后搞不好又要浪费时间去找下一个更合适的护工。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已经从秦书炀这获得了太多的爱和温柔,所以当面对别的不是那么顺心的事情时,贺光徊就不会觉得这些事情有多么的令他难以接受。
生活本来就不可能完美无缺,幸运女神指缝里漏下来的光怎么可能全可着他一个人身上撒。
让秦书炀气到需要抽两根烟才能冷静下来的这件事,贺光徊是真的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一天中能挨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他更想秦书炀能抱着他和他聊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