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春借桌角又稍微满足了一回后,拥着被褥一角甜甜睡去。
然而此时,距离人间十足遥远的九重天上,关押凶兽和犯事神明的天牢中,有人亦在回想九百年前的初见。
长启神君一双手腕长臂被寒铁牢牢锁住、吊起,时间一长已痛得麻木没了知觉。
神罚天雷打的伤还未好,被天牢的禁灵咒生生封了神力,就这么硬扛着。
一贯端庄的天神,此时凌乱落魄,已没了往昔的高贵。
长启懒懒半敛着眸望着地面,看着那空荡荡的地,他的脸上却有一些淡淡的笑意。
“冷。”
“我给娘娘拿件袍子穿。”
“我说你冷。”
“谢佑春娘娘关怀,我不冷。”
“大胆,我说你冷你就冷。”
笑着笑着,他的脸色又冷下来,连眼眸都没了光彩。
曾以为,会与佑春娘娘做万古长情的神仙眷侣。却没想到,她的眷侣一个又一个。
她不需要长情,也不用专情。
长启时时想起初见时她主动招惹,觉得欢喜。此时想来,只有苦寒袭身的怨。
怨她无事生非,瞧上了他。九重天那么多男神,婬神娘娘凡招招手,一定大有人在。
为什么不曾问他,愿不愿意不做唯一,只做其一。
长启想,若问他,他一定说……
不愿。
不愿吗?
假如不愿,是不是也不会有那些快乐的念想。
没了神力的长启,无法看见,在他情绪陷入漆黑漩涡,因爱生恨时,有一缕一缕深蓝近黑的轻烟自他身上飘散、又凝聚,往远处不知是何地方聚集。
……
王夫人这夜难眠,翻来覆去,直到丑时仍未入梦。许是翻身多了,被褥里进了些冷气,诱出个喷嚏来。
与主子仅隔了一道隔断木窗,睡在一旁的心腹大丫鬟迷迷糊糊掀了被褥过来,帮王夫人掖着被角,半睁着眼睛轻声问:“夫人可是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