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不会留念今天的一切，他只是想，要是时间慢一点就好了，只是慢一点点，让他和爸爸不要那么快分开。因为车里的导航播报距离目的地只有两公里的时候，他的心脏开始很绵很软地疼痛。
&esp;&esp;他不知道别人是否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就像他的心是一个团子，而明来和他爸的双手就在那个团子上按压。他们似乎不知道这个团子有生命，会疼，但是没法喊出来。
&esp;&esp;终于，车子还是在西门停下了。天完全黑下来，路灯的光只能在路面上打下一个小小的光圈，照着周遭晃动的人流。
&esp;&esp;俩人下车，站定在正门口。
&esp;&esp;国华大学也是妈妈的校园，本科生研究生博士都在这里。
&esp;&esp;初阳知道自己考这里百分之八十的理由都是这个。
&esp;&esp;初阳对他爸说，“我们去问一下可不可以带家属进去。”
&esp;&esp;然而还没等初阳迈出步子，他爸一转身，离开了。
&esp;&esp;仿佛在告别什么，狠心决绝，步伐快得初阳半天没反应过来。
&esp;&esp;直到他爸的身影变远变小，模糊成一条细细的线初阳才追上去。
&esp;&esp;追上去了初阳也不敢喊，因为他大概好像猜到了什么。他爸在哭。
&esp;&esp;尽管他走得那样快，也能看出来他的双肩在不停地颤抖。
&esp;&esp;突然，他爸又一下停住。但没有回头。
&esp;&esp;初阳双手立在两侧，慢慢握起了拳头。
&esp;&esp;“宋初阳！”宋先凌道，“你回去吧。”
&esp;&esp;“爸。”
&esp;&esp;“生日那天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他仍然没有回头。
&esp;&esp;“你会来吗？”
&esp;&esp;初阳也没抱希望，毕竟自己这是在北京，为了过一个生日让他爸跑那么远不太现实。
&esp;&esp;“记得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esp;&esp;“好。”这样也够了。
&esp;&esp;“我先走了。”
&esp;&esp;“好。”
&esp;&esp;他松开拳头，目送爸爸离开。
&esp;&esp;他爸过了斑马线，转弯，变成一个很小很小的点，消失在路道尽头。
&esp;&esp;初阳眼前浮现起一层薄薄的热雾，很快就被风给戳破，泪水淌了出来。
&esp;&esp;他非常清晰地感觉到，原来爱可以这么……这么痛。
&esp;&esp;肺腑都被搅在一起，疼得没有余地。那是一种生理上的疼，具体的疼，是一种过了一段时间后仍然不留余地的疼。
&esp;&esp;可它的存在又是抽象的，看不到它，所以怎么也没法儿把它轰走。
&esp;&esp;第86章 接近你了
&esp;&esp;早上六点，初阳来到国华路。
&esp;&esp;他失眠了一夜，终于在感觉身体要躺化在床上的时候爬起来。小心而安静地洗漱完之后，他披上外套步行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