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惊寒心里想。
当天晚上,叶清穿着睡衣,他把自己扑倒在床上,小腿快乐地蹬了两下。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头小绵羊,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撒丫子肆意奔跑。
衣服好软哦~有阳光的味道!
归元宗附近一座寂寥无人的小香山,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一事,传遍了十九座仙门道州,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是谁干的?”
“莫非是裴……”说这句话的人眼神惊恐,一个颤颤巍巍的名字刚浮现嘴边,下一秒被人厉声激烈截断了。
“你不要命了,居然敢说那个名字!”
此话一出,气氛倏然沉寂,众人哆哆嗦嗦,无数道袍老者面色肃然凝重。
那个腥风血雨的魔头,他的名字是全修真界的禁忌,一柄悬在无数修士大能咽喉上的剑。魔修们或许顶礼膜拜,仙门道州却闻之色变,谁知道自己宗门有无卧底,自己身上是否被下了神识,裴玄修炼过上古禁术,他是否把自己的名字进行了标记。哪一位修士大能敢提那个名字,也许下一秒就会魂飞魄散。
君不见,玄阳子都受不了自己的名讳,强行逆天改名。
不仅是修真界闻“玄”色变,让他人缘一落千丈,还有裴玄那一手出神入化的上古禁术,风光霁月的外表下,充满了血腥阴冷和杀戮。
他们还清晰记得,裴玄堕魔之前,那一双杀人无数的眼,何其冷漠,眼中窥不见一点光彩,好似视万物生灵为蝼蚁。
慢慢的,那一双眼涌现无数象征着魔意的红丝,一剑磅礴劈开天地,无数围剿他的修士惨叫一声,转瞬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想起这一茬,该修士脸色惨白,脑海里惊涛骇浪,感觉自己差点一命呜呼了,他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慌里慌张地拱手:“多谢同门提醒。”
其余人也心脏扑通乱跳。
明明距离雪原莽荒十万八千里,在场人依然感受到一股渗透骨髓的寒意,好似北境冰雪呼啸而来。平日他们魔头、魔头的乱叫,差点忘记了分寸,忘记了远在魔域的裴玄有多危险。
众人心里在擂鼓,小心翼翼道:“他……此举莫不是威慑?”
到底不敢说出名讳,一个“他”脱口而出后,便欲言又止。
全修真界都在关注裴玄动向,知晓裴玄用暴虐手段一统魔域,四方妖魔无不臣服,也知他行踪诡异莫测,时而出现在最南境的朱佛城,时而掌控无烬之海,连云州城都有对方足迹,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小香山一事实在蹊跷,裴玄若一时心血来潮,攻打归元宗也不是毫无可能,而归元宗那才设下万年的护山大阵,真的能抵挡得住裴玄一击吗?
恐怕希望极为渺茫……
一时半刻,仙门道州人人自危。
遍地肃然凝重中,有人语无伦次:“应当不是他!归元宗玉简回复,说小香山那是一缕或两缕大乘期的气息。”
大乘期?
众人一听,纷纷松了一口气,那肯定不是那魔头。
不是他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他们知道裴玄修为极高,已臻化境,心神一念,几乎能引天地暴动,不是渡劫巅峰也快了,怎么可能是大乘期。
“那魔头是渡劫期啊……”一位真人叹息一声,如一道警钟,敲醒了无数人。
渡劫期意味着什么,意味裴玄是当今修真界第一人,几乎寿元无尽……如果有朝一日仙魔混战起,仙门恐怕没有抵挡之力,还要前仆后继拿修士之命去填这份血窟。上古预言石也说了,裴玄这魔头将会掀起一场灭世之灾,神州大陆的未来终将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众人心中一凛。
他们在场最低是金丹修士,最高的境界是炼虚、合体,境界之差如天堑沟壑,更别提他们还差了裴玄数个境界。
一旦仙魔大战掀起,他们注定要身先士卒,为天下苍生牺牲,从此身死道消,化百为零,这谁舍得……
谁的修为本事不是漫长岁月辛苦炼化而来,若两界能够太平相安无事,谁想上战场。
不仅在场年轻修士不愿意,老一辈的修士谁都不想,他们恨不得裴玄一辈子都待在魔域别出来了。
另一边秦巡也知道了,小香山被袭一事。
小香山重峦叠嶂,春日青翠欲滴,秋时红叶似火,可惜没有什么灵气资源覆盖,是一座人迹罕至的小山,没曾想一夜之间说没就没。
乍闻之下,秦巡头脑一片空白,第一反应是莫非小香山有什么机缘,被他忽略了,有人夺宝后毁尸灭迹?
玉佩老者摇头:“不是。”
“那难道是……”秦巡眸光沉沉,他深谙韬光养晦之道,担心裴玄此刻在仙域,不敢口出禁忌,更不敢口出祸言招惹杀机,于是在掌心里慢慢写下一个“裴”字,笔画甚至不敢写全,字体将要成形时便快速毁去。
他的猜测不无道理,唯有裴玄,才能引发仙门道州战战惶惶,人人吓得如缩头乌龟。
这个流量密码,百试不败。
玉佩老者再度摇头:“不是。”
一连两个否定,秦巡如坠迷雾,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等他多想,他很快又得知了仙门道州一干人的态度,他眉头微皱,脸上流露出一丝愤怒和不屑,他毫不客气道:“一群贪生怕死之辈!一个个炼虚化神,居然惧怕裴玄之威!好似老鼠见了猫!”
秦巡表示很失望,不仅为仙门道州的态度,更为自己曾经梦想的破碎。
当初他刚拜入仙门,他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花了数年才踏入练气、筑基,那时的他对绚烂斑斓、神鬼莫测的修真界心生狂热,对那些快意纵横的修士大能极为向往,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跻身八荒顶尖强者之列。
如今他对这些修士大能的滤镜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