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想要掩盖江淮安指挥出现的眼睁睁放走目标人物的失误,只有靠更大的失误暂时吸引其他人的视线。
在昨天的行动中,她是唯一一个正面与他们的“目标”有过接触的人,同时也是唯一一个拥有“空白时间”的队员。
如果她是江鸥,会主要拿这两点做文章,就像她昨天所说的切入点一样。
和方舟猜想得差不多,半个小时后,门口出现一男一女,他们胸口的勋章是暗红色的塔状,象征着联防局内的监察部门的身份。
“哪位是印水?随我们来一趟。”其中一人说道。
“我是。”方舟抬起手,神情里带着疑惑,站起身走过去。
“这是监察部?他们怎么把印水叫去?”等方舟和监察部的人离开后,耿意小声道。
裴良吉皱了皱眉摇头:“不知道,希望没什么事。”
段哲语气兴奋:“她这是做了什么,竟然能引得监察部门的人亲自上来逮人。”
监察部是负责官方内部清查违纪人员的部门,被他们叫去从来不会是什么好事,段哲眼里的幸灾乐祸都要溢出来了
方舟不知道她走后办公室内的讨论,她被监察部的二人带到陈述室,这里面光线较暗,一张金属制的桌子和椅子,旁边摆放着监察心率的仪器,连接到唯一可坐的那张椅子上。
这么长时间来,方舟对镜头的敏感度极为强烈,她保守估计这里面至少安装了五个以上的针孔摄像头,全方位地拍摄到里面人的每一个举动和表情。
“这是什么情况,我是犯什么事了吗?”方舟疑惑道。
二人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带她进来后便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只留她一人在里面。
在她不明所以地战立了半分钟后,房间内传来一位男性略微低沉的声音:“你好,印水警员,请坐到椅子上。”
方舟四处看了看,仿佛在寻找声音的来源,最后还是听话地坐到了椅子上。
在她坐上去后,旁边的心率监测器开始运行,显示出她目前心脏跳动的频率,桌子顶端的天花板开启了一个正方形的格子,一个折叠臂从上方展开,连接在折叠臂底端的是黑漆漆的镜头,隐约可以看见它闪烁的红光,表明它正在运行之中。
这里面就安装了这么多的摄像头,他们还特地调出这个东西,多半是为了增加压迫感的。
在进入这个空间起,方舟知道自己该彻底做印水了。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请看向摄像头,从头到尾陈述一遍昨日的任务内容,请勿遗漏你在任务中做过的每一个行为。”
“啊?好吧。”印水看起来懵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后开始将昨天的任务内容进行了一遍详细的口头叙述。
“……我听见对方低声辱骂便拉住了她……段哲与我分开检查……最后江副队就让我们回来了,差不多就是这样。”将整个过程说完后,陈述室内暂时没有传来声音,印水忍不住说道:“我可以问一下,你们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吗?”
“请再重复一遍。”那个声音突然说道。
“什么?”
“请再重复一遍。”
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到底是有什么意图,但她只能配合调查:“我知道了……”
“……最后江副队就让我们回来了。”
“请再重复一遍。”
……
“请再重复一遍。”
……
“请再重复一遍。”
……
“请再重复一遍。”
……
一次、三次、五次、十次、二十次、五十次……
到最后,印水都不知道同样的一段话她到底重复了多少遍了,因为不断地重复讲述,她口干舌燥,嗓子沙哑,情绪逐渐暴躁起来,上面的心率检测也在这个过程之中变得不稳定起来,再到后来的一遍遍重复下又变得稳定起来。
他们没有证据,不能使用过激的手段,就只能口头上不断地让她将当日的情形一遍遍重复,用这种折磨精神的手段捕捉她在其中的失误,再由摄像头记录下来。
在不知道多少次之后,那个声音终于没有再重复“请再重复一遍”这句话,而是开始询问。
“为什么会突然抓住那个人?”
“……因为我听见她骂我们,这点我记得我在报告上就写了,而我刚刚起码重复了一百遍了。”她双手撑在桌子上,沙哑着嗓子说。
“‘走狗’吗?据我所知,你进入联防局的时间不长,对这里应该没有这么强的归属感,怎么会因为这样一句话就对民众出手。”
面前的摄像头就像是审判之眼,只要她一抬头就能看见,印水沉默了一下,在她的沉默之中,旁边监控她心率的仪器在刚刚平静之后的此刻,又往上跳了跳。
几秒后,她往前探了探身体,双眸死死地盯着最前方的那个黑沉沉的摄像头:“警官,你是那种被骂不还嘴,打不还手的好先生吗?”
“……不。”声音顿了一下:“请回答,为什么会因为这样一句话对民众出手。”
“我不是,又曾经是。”印水表现出一定程度的烦躁:“在来到名港市之前,谁招惹了我,我定会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可在我来到名港市的那段时间里,我对这里的那些有钱人点头哈腰,骂不还口,离开了宕港,好像整个世界好像就只有我是乞丐。”
“那个被我绑走的小军火商——因为自己的失误剐蹭受伤流血,却对着我破口大骂,要我跪下给他磕头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