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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灰雾柔柔的、幽幽的、凉凉的说：现在世上死了十个人，又多了十个罪人，你觉得，这样的结果算不算好?
&esp;&esp;楚天阔无力回答。
&esp;&esp;一天，一天，又是一天。
&esp;&esp;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又是一个时辰。
&esp;&esp;一个笼子、两个笼子、三个笼子还有笼子里那些犯下累累血孽的人。
&esp;&esp;笼子中的面孔，渐渐重复起来，看多了甚至还有些熟悉。
&esp;&esp;即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也仍然不愿拔剑吗?
&esp;&esp;楚天阔尝试过，他以愤怒来掩饰内心的悲凉。
&esp;&esp;他曾经不肯软弱，不肯绝望，哪怕咬碎牙根也要挺住最后一口气。
&esp;&esp;可那太难了，甚至比绝望本身要难得多。
&esp;&esp;假如楚天阔从头到尾都不会自责自罪，那灰雾就不会挑中他作为食粮。
&esp;&esp;此时此刻，楚天阔挣扎一月有余，终于行至末路。
&esp;&esp;慌不择路的羊群先是被逼上悬崖，随后也长出尖牙利齿，皮毛上生出狰狞的恶行。
&esp;&esp;楚天阔闭上眼睛，让流淌的红山茶沐浴过他的全身。
&esp;&esp;结束吧他轻声说道。
&esp;&esp;宛如战士放下兵戈，将军亮起白旗，最骄傲的少年人折节又屈膝：我已经愿意拔剑了。
&esp;&esp;楚天阔像是一块上品的食材，先被小火慢炖、沸水煮开，再被抽筋剥皮，花刀入味。
&esp;&esp;最后被架上烤架，烧得噼啪作响，煎烤蒸炸。
&esp;&esp;这折磨竟好似没有尽头。
&esp;&esp;他唯有疲惫地问灰雾，又像是扪心自问自答。
&esp;&esp;楚天阔喃喃道：难道我到此时，还不够绝望?
&esp;&esp;灰雾道：你确实还不够绝望。
&esp;&esp;那绝望的尽头该是什么呢?
&esp;&esp;灰雾知道，楚天阔也知道。
&esp;&esp;在他愿意对长出尖牙的羊群拔剑的一刻、在他对那把脑袋磕的血迹斑斑的老妇人拔剑的一刻、或者更早更早在楚天阔第一次将双脚站上流沙的一刻。
&esp;&esp;末路的尽头，站着他的师弟和师妹。
&esp;&esp;灰雾像是一片霉菌，紧紧地贴着楚天阔的耳廓。它轻声说话，是只有楚天阔才能听见的命令和威胁：
&esp;&esp;你去从他们中挑一个杀死，然后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esp;&esp;宋清池和陶桃吃惊地见到，他们过去顶天立地的大师兄，此刻竟然会摇摇欲坠，形销骨立。
&esp;&esp;和楚天阔不同，过去的一个多月里，灰雾把两人关在一起，又剥夺了两人的行动能力。但除此之外，并未对他们再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