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他毫无所觉，只再次颤抖着问，“江管家，你说的都是气话，对不对？”
&esp;&esp;江一眠冷笑一声，没有回头，“大少爷，别再自欺欺人了。您这样，显得好可怜。”
&esp;&esp;冰冷的声音穿透秦霄的心脏。
&esp;&esp;秦霄又冷又疼，夏季的夜晚盖着被子他仍旧冷得浑身颤抖。
&esp;&esp;但他不愿松手，尽管晕倒后的身体很虚弱，他也不想放开江一眠的手。
&esp;&esp;“是不是因为谢之繁？”他开始慌忙找原因，试图挽救这一段自认为还存在的感情。
&esp;&esp;江一眠不语。
&esp;&esp;“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这段时间我每天都跟你在一起，连酒吧都没去，你是知道的。”他颤着沙哑的嗓子解释，“我真的没有跟他联系了，你相信我。”
&esp;&esp;他另一只手开始在身上四处摸手机，“你等等，我给你看微信记录和通话记录。”
&esp;&esp;“不必了，我没兴趣。”江一眠开始一寸寸掰开掐住他手腕的手指。
&esp;&esp;“那是因为傅承焰？”秦霄更用力地掐着他的手腕，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被掰开。
&esp;&esp;“还是因为五年前那件事？”他继续不死心地问。
&esp;&esp;手指被完全掰开，江一眠一把扔开他的手，大步离去。
&esp;&esp;秦霄还想去抓人，一伸手却重心不稳从病床上跌落下来，针头受外力影响被猛地拔出，鲜血瞬间涌出。
&esp;&esp;等他抬头看向门口时，早就空无一人了。
&esp;&esp;他无法自控地对着门口崩溃大喊，“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
&esp;&esp;“你告诉我啊！”
&esp;&esp;“我可以改的……”
&esp;&esp;嘶哑的嗓音在空荡的病房内轰隆回响，八年来无数和江一眠美好的回忆涌入脑海……
&esp;&esp;尝过甜头的人，很难再吃得下苦了。
&esp;&esp;就像曾经江一眠日日给秦霄做可口的饭菜，后来秦霄很长一段时间都对别人做的东西难以下咽。
&esp;&esp;如今也一样。
&esp;&esp;秦霄眼中仅剩的光逐渐黯淡下去，猩红的眸子空洞至极。
&esp;&esp;他不知道，在他无比沉溺的这段自以为幸福的日子里，江一眠已经完成了脱敏训练的第八项。
&esp;&esp;如今，该开始下一项了——
&esp;&esp;【第九项，惹怒秦霄，90分】
&esp;&esp;
&esp;&esp;下午五点半，江一眠上了傅承焰的车。
&esp;&esp;凌晨三点，秦霄侧躺在自己床上，空洞的眼眸定定锁住对面江一眠空荡的床铺。
&esp;&esp;他知道，今晚江一眠会和傅承焰过夜。
&esp;&esp;不会回来了。
&esp;&esp;但始终不甘心闭上眼睛，想再等一等，说不定江一眠就回来了。
&esp;&esp;可一直到早上八点，谢昀和齐岳陆续去上课了，江一眠都没有回宿舍。
&esp;&esp;今天课程是满的，江一眠很注重学分，不可能不回来上课。
&esp;&esp;想到这里，秦霄连忙下床，查看了课表后，开始收拾自己。
&esp;&esp;等秦霄走进阶梯教室时，江一眠确实已经在了。只是旁边坐了谢昀，前面也坐满了男女同学。就连隔了一条过道的位置都没一个空的。
&esp;&esp;秦霄从后门进去，就近坐在门边的空位上。
&esp;&esp;远远地看着江一眠。
&esp;&esp;这个角度看去，刚好被谢昀那张欠揍的脸挡住了，他看不见江一眠的脸。
&esp;&esp;但他目光还是朝着那个方向投去。偶尔可以看到江一眠的手动了一下，有时候是翻动书页，有时候是拿起水杯喝水，有时候是拨了拨额发。
&esp;&esp;慢慢地，他看见窗边投进一束光，江一眠就在光里安静地看书，时不时看过来一眼，朝他笑。
&esp;&esp;秦霄睡着了。
&esp;&esp;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全是这八年来两人相处的场景。
&esp;&esp;学校里认真听课的江一眠，记笔记，翻课本，写作业，咬笔杆，喝水，朝他笑。同桌八年，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这些动作和神态他都无比熟悉。
&esp;&esp;晨起时替他穿衣服的江一眠，从年少时的领结，到成年礼后的领带，都是江一眠在替他打理。他清楚地记得，江一眠会16种领带的打法。每一种都给他试过。
&esp;&esp;临睡时俯身在床边替他掖被子的江一眠……
&esp;&esp;在公司轮岗时每天为他做爱心餐的江一眠……
&esp;&esp;替他安排好一天的行程站在他面前微笑报备的江一眠……
&esp;&esp;受罚时替他上药偷偷给他送食物的江一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