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倒是聪明,不等本相派人过去找。”
&esp;&esp;李林甫挥退达奚珣,又派人去痛叱陈希烈,方才招了崔翘来见。
&esp;&esp;大家都是紫袍,崔翘家世、名望不凡,连李林甫都撤掉屏风,亲自迎见。
&esp;&esp;“右相太隆重了,我担不起啊……我真是担不起啊。”
&esp;&esp;“崔公还有何事担不起?”
&esp;&esp;崔翘面露苦色,开门见山道:“今日来是给右相一个解释。”
&esp;&esp;李林甫一听便知,此事不是崔翘擅自对付薛白这么简单。
&esp;&esp;“确有不少人来找我,让我阻止薛白中榜,给他一个小教训。”
&esp;&esp;“都有谁?”
&esp;&esp;“除了几家希望弟子中榜的望族,几位与薛白结怨的公主驸马,还有上柱国张公……重压之下,我真是无可奈何啊。”
&esp;&esp;曲江畔有一座奢豪的宅院,乃是一家暗赌坊。
&esp;&esp;自从达奚盈盈离开寿王这个靠山,便在权贵赌徒眼中成了背主之奴,她的赌坊便一落千丈,如今自有新的赌坊吸引着权贵。
&esp;&esp;张泗赌了一整夜,直到了清晨方才打着哈欠,乘着钿车转回府邸。
&esp;&esp;路过修政坊时,忽然,马车外响起了厮打声。
&esp;&esp;“哪个不开眼的?!”
&esp;&esp;张泗当即发怒,掀帘看去,却诧异地见到四个壮硕的蒙面大汉手持大棒在痛殴她的护卫们。
&esp;&esp;这一惊,她不由魂飞魄散,惊呼道:“来人呀!巡卫在哪……呀!”
&esp;&esp;已有一名大汉探进钿车,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将她拖出来。
&esp;&esp;“别动我!我给你们钱……”
&esp;&esp;“谁叫你来找我们的结义阿兄的?!”
&esp;&esp;“啊!什么?”张泗一愣,“谁?”
&esp;&esp;“薛灵,谁让你找他的?!”
&esp;&esp;张泗不由吃惊,没想到薛灵那死乞白赖的样子,竟有这般亡命之徒的朋友,不由道:“他……他欠我一千贯……”
&esp;&esp;“就因为这点钱寻他?!”
&esp;&esp;“这点钱?我……我……”
&esp;&esp;“尻,这娘皮不说实话,撬了!”
&esp;&esp;“别!求你……我我说的是实话,他真欠我一千贯。”
&esp;&esp;“放屁!我们在山上待得快活,你个蠢娘皮能放出风声,骗我兄弟回长安?”
&esp;&esp;“不,不……我郎君出的主意,他与好友们饮酒,说到此事,有人想出了办法……我说的都是真的!”
&esp;&esp;“哪些好友?”
&esp;&esp;“很多人。”张泗想不起来,哭道:“我们往来都是公卿望姓、皇子公主,就是那么一些人嘛……应该是与薛灵那儿子不对付的公主驸马,我那夜醉得厉害,不记得了。”
&esp;&esp;她说到这里,那四个大汉中有人道:“啊,对了,她妹妹是太子妃,莫是太子要找阿兄,弄死她算了!”
&esp;&esp;“太子?吓死我了,快弄死!”
&esp;&esp;“别!”张泗大惊,哭道:“不是太子!就是一点欠钱的事,真的!”
&esp;&esp;“不信,你说哪个公主驸马?!”
&esp;&esp;“总之是我郎君的朋友,招了一群人喝酒,五姓七望,宗室皇亲,我郎君与所有人都交好。‘驸马出的这主意好!’他当时这般说的……”
&esp;&esp;第175章 揭榜
&esp;&esp;右相府议事堂。
&esp;&esp;崔翘愈觉压力,斟酌着,道:“右相,近来我渐觉劲力老衰,可否罢了礼部之职,求个东都闲职?”
&esp;&esp;“你是有备而来啊。”李林甫道:“宁肯弃了大宗伯之位,也不遵本相的安排。”
&esp;&esp;“此事,张公承诺,圣人一应责问皆由他来担,与我无关。”崔翘的态度很诚恳,道:“但我得给右相一个交代。”
&esp;&esp;李林甫闭目沉思,许久,问道:“薛白没有弃考?”
&esp;&esp;“是。”
&esp;&esp;“没弃考?许是他忘了其父名讳。”李林甫竟显得非常和善,叹息道:“他六岁飘零,十年未承父恩。难得御前相认,薛灵又欠债逃匿。情有可原,你便当不知此事罢了。”
&esp;&esp;崔翘闻言,反而擦了擦额头,低声道:“避讳之事,从无特例。只要试题含了其父名讳,则唯有弃考一途。只要压他一年,给个教训,张公也就……”
&esp;&esp;“要本相说第二遍?”李林甫语气森然。
&esp;&esp;他既答应过让薛白及策,就会依承诺。
&esp;&esp;“不敢,不敢。”崔翘连忙行礼,道:“可我若点一个犯忌讳之人为状元,亦是犯了忌讳。”
&esp;&esp;“你想去东都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