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杜五郎原以为对方骂的是别人,没想到竟真是冲自己来的,更是错愕万分。
&esp;&esp;忽然,他想到一事,转头左右一看,寻找着崔泾。
&esp;&esp;“春兰?春兰莫非就是那个……”
&esp;&esp;说到一半,杜五郎连忙收住了嘴,意识到这话说出来要让人误会。
&esp;&esp;可崔泾已站起来,答道:“不错,春兰就是先前与吉兄你睡觉的那个婢女,她死了。”
&esp;&esp;“什么?”杜五郎道:“可我没有碰她。”
&esp;&esp;崔泾道:“吉兄放心,这些贱婢闹事……”
&esp;&esp;“够了!”崔洞拍案而起,叱道:“崔四十三,我打断你的腿!”
&esp;&esp;“阿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带朋友到家里,出了点小事,崔家又没有要他怎么样。”
&esp;&esp;“休当我不知你的小伎俩。”崔洞道:“给我到祠堂跪下,我这就去请祖父!”
&esp;&esp;“都冷静些。”
&esp;&esp;崔家子弟们纷纷站起,拉着崔洞劝慰。
&esp;&esp;“一点小事,何必为了点小事伤了和气。来人,把这贱奴拖下去。”
&esp;&esp;“吉兄也消消气,是崔家对下人管教无方。”
&esp;&esp;马上有好几人上前向杜五郎告罪,他却看着那要被拖下去的奴仆,道:“且慢,他也不是故意的,也没真的伤到我,饶了他吧。”
&esp;&esp;“吉郎真是率性,豪爽男儿,来,我敬你一杯。”
&esp;&esp;众人都想息事宁人,连连夸赞杜五郎,很快把气氛调节过来,一团和气。
&esp;&esp;崔洞却对此事看得分明。
&esp;&esp;想必又是崔泾酒后乱性,与家中婢子搞出了瓜葛来。崔家衣冠世族,禁止这种事。于是,崔泾怕被罚,就想出了这么个歪招来,也不知是怎么哄骗的那婢子,或许骗她说“你不是要身份吗?吉郎君想纳你为妾”之类的,把事情栽到吉绩身上。
&esp;&esp;果然,他还在想着,崔泾已拉了拉他,把他拉到一旁。
&esp;&esp;“阿兄,我错了,你这次就放过我吧,不然祖父真的会打死我的。”
&esp;&esp;“你也知道自己会死,那你还敢。”
&esp;&esp;“还不是怪阿兄你带了这么个蠢头蠢脑的朋友回来,他看着就很好利用啊。”
&esp;&esp;“你再说一句试试。”崔洞已对这个从弟厌恶至极。
&esp;&esp;“好了好了。”崔泾连忙安抚道:“他又不会如何,此事放在我身上要命,安在他身上反而是好事,就说春兰钦慕他,只会给他添彩哩。”
&esp;&esp;“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轻飘飘的?”
&esp;&esp;“是我错了。”
&esp;&esp;崔泾连忙认错,心里却想,春兰才值几贯钱啊。
&esp;&esp;“但阿兄也不能与你朋友说崔家子弟栽赃他吧?最好还是说,春兰仰慕他才自荐枕席,然后跳河死了,被下人们以讹传讹。那天他喝醉了酒,真以为自己开口问我要了那婢子。”
&esp;&esp;崔洞道:“他会信吗?”
&esp;&esp;“当然,男儿嘛,最喜欢听人说女子仰慕他。”崔泾小声道:“我可听说,他身份不得了,崔家可不能落了把柄在他手上。出了事,我们哪能自己承认?”
&esp;&esp;“你!”
&esp;&esp;崔洞正要发作,已有家仆过来,道:“三十九郎,阿郎唤你过去。”
&esp;&esp;第603章 清高子弟
&esp;&esp;顺着小路登上锦屏山,有一处负阴向水、风水绝佳的宝地,是崔家的祖坟所在。
&esp;&esp;墓室山门前搭了几个茅屋,穿过茅屋后的小林,能够望到山脚下罗星排列的村庄、宅院,全属于崔家所有。
&esp;&esp;一位身穿白色麻袍的老者正坐在山石上闭目养神,乃是崔家长辈,崔璩。
&esp;&esp;崔洞好不容易走来,有些气喘,上前执礼道:“叔翁。”
&esp;&esp;他往山下望去,才发现这里能望到他们聚会的竹林雅舍,若有一个千里镜,那就更清晰了。
&esp;&esp;这般想着,崔洞目光一转,瞥了眼那伺候崔璩的老仆,竟真见他旁边的盘子上有个长形的匣子。
&esp;&esp;“祖宗造业,子孙祸福均受。你等生在崔氏,享祖辈荫护,可若祖德不修,余荫也就尽了。”
&esp;&esp;“是。”崔洞道:“谨尊叔翁教诲。”
&esp;&esp;既说到了祖德,他便说起了崔泾利用他的朋友以掩盖错误之事。
&esp;&esp;崔璩听罢,缓缓道:“老朽耳背,没听清你方才说的是谁?”
&esp;&esp;“吉绩,是孩儿的朋友。”
&esp;&esp;“你方才写了一首诗给元校书吧?”
&esp;&esp;“是。”崔洞应道。
&esp;&esp;崔璩问道:“那你可知,崔家为何把元校书请来?”
&esp;&esp;崔洞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