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2)

沈淮序见谢婉宁低头不语,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他忽然好怕知道答案。

他颤着声音低头在谢婉宁耳边说道:“我和与云弈,你选谁?”

耳边的低语,瞬间令谢婉宁脸红心跳,她这才惊觉,沈淮序是吃醋了。猛然发现被人喜欢着,那种隐秘的喜悦涌向心头。

可一个理智的声音又在她脑海响起,“他喜欢的不是你啊,梦境中和他最后大婚的不是你,他命中注定的女主还没有出现呢!”

她已经选择过一次了,那次她选了沈淮序,可结果呢?被下药毒成哑巴,被当成疯子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被铁链锁住,被人划破了脸颊,被下人拿枕头捂死!

“嗯?”沈淮序的声音催促着她,诱惑着她。

谢婉宁低着头,努力克制着自己,小声说道:“我选云弈!”

“我不许!”

……

第二日清晨,谢婉宁从梦中惊醒。

昨夜沈淮序临走前丢下了一句“我不许”,让她又梦到了那个可怕的房间,铁链的哗啦声,北风冷冽的呼啸声,响彻在脑海。

她昨日鼓起勇气拒绝沈淮序,就是不想再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谢婉宁恍惚地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想着沈淮序临走前,在她耳边发狠地说他不许时,一股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沈淮序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

她想不通,沈淮序是单纯不喜欢别人向她提亲,还是真的喜欢她?

这边沈淮序几乎一夜没睡,一闭眼就想到谢婉宁选云弈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从未有如此挫败过,他们自小青梅竹马的情谊,怎么就抵不过见了两面的外人?

云弈就那么好?

他睡不着,一大早起来,在院子里练剑。

他一剑一剑劈向虚空,仿佛眼前就是云弈一样,他要一剑一剑劈碎了他。

沈淮文在门前看了又看,心里好笑,昨日他故意说表妹躲着五弟,就想激他一激。果然看到他兴冲冲地去了后院,然后又失魂落魄地回来,现在又在院子里折腾自己,跟小时候两人吵架闹别扭一样,心里猜测想着,五弟八成被表妹拒绝了。

他忍不住开口道:“五弟,你别想不开啊,不是还有祖母的吗?”

沈淮序挽着剑花的动作一滞,他怎么忘了这茬,先前老夫人问他的意思,他还没有答应老夫人呢!

这人,他要定了!

普宁寺修在山岚深浓的普济山顶峰上,气魄恢宏的庙宇盖得古朴雅致,庄严肃穆。

寺院正门香火缭绕,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

寺院后殿却被围了起来,正座宝殿里,无尘大师正在主持法事道场,僧人们跪坐在香案一旁,敲击木鱼齐诵经文。

谢婉宁跪在老夫人右边的蒲团上,听着梵音,想到了她早逝的父母。

父亲和母亲对她很好。她身子弱,父亲就想方设法找大夫给她调理;母亲为她日夜忧心,时常抱着她哄着她。可他们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生女儿,却仍视如己出,疼爱有加。

如果没有那场水患,她应该在渭南被呵护着长大,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君,过完平淡的一生。

“外祖母,宁儿想去给父亲母亲上炷香。”

“去吧,再加点香火钱,点上长明灯,也算是全了你的孝心了。”

谢婉宁连声应下,跟随一个小沙弥出了正殿,转过宝殿侧门,来到专门供奉灵位的偏殿。

谢婉宁双手持香拜了三拜,置于香炉中。看着小沙弥点亮了长明灯,然后回到香案前,双膝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地拜倒。

幼时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父母的音容却早已模糊,今时今日,谢婉宁只想放声痛哭。

“阿弥陀佛,施主切莫太过悲伤。吾生梦幻间,何事绁尘羁!”一个面容慈善,年过半百的和尚出现在殿中。

“无为师祖。”一旁的小沙弥向他行礼。

谢婉宁起身,向无为大师行礼,问道:“大师,既是生与梦幻间,何故点醒我?岁月本无虞,何故惹尘世?”

“阿弥陀佛,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施主生而不凡,向佛向魔,皆在施主一念之间。佛祖既然点醒了施主,施主应当已经做出了选择。无量天尊,施主请好自为之。”无为大师说完,转身走了。

谢婉宁望着无尘大师远去的背影,心里默念着“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的诗句。

“向佛向魔,我自己说了算!重来一世,我定能走出锦绣前程来!”谢婉宁暗暗发誓。

钟声悠远,诵经之声不绝于耳。

谢婉宁从偏殿出来,沿着蜿蜒的小路,穿过几座大殿,来到普宁寺的后山。今日镇国公府在这里做法事,后殿和后山被圈了起来,等闲不会有人来。

后山有一棵祈福树,据说存活了千年,将祈愿的红绸挂上去,愿望就能实现。

以前,谢婉宁没有心愿,从来没有挂过红绸。今日,她想试一试。

找小沙弥借来笔,在红绸上写上平安顺遂四个字,红绸一角挂上一颗珠子,她抡起胳膊朝树上甩去。

第一次力气太小,红绸掉了下来,她不气馁。第二次运足力气,红绸却被枝丫挡住掉了下来。第三次,她暗中蓄力,红绸却从枝丫的缝隙穿过,又滑落了下来。

谢婉宁捏着衣角,眼看着红绸再一次掉落,眼圈立刻红了。

前世她不得好死,重来一次,难道她还不能平安顺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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