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
看到他, 谢婉宁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莹白如玉的脸颊上慢慢浮上了一层霞光。
她一袭绯红衣裙,外罩绣金褙子,梅花刺绣的腰封将不盈一握的腰肢缚住, 衣领下饱满的如山峦起伏, 比桃花还要娇美的双目盈盈含笑,发间的金簪在阳光下耀出夺目的光。微风吹过, 红衣翩跹, 美得惊心动魄。
沈淮序立在廊下, 想将这样的谢婉宁描摹在心里,他捂住起伏的胸膛, 摸到了那颗夜明珠, 想到了库房里那对一红一绿的陶俑,喉头忽然发紧。
他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沈……五哥, 你回来了!”刘恒听得声音, 丢开云娇,急忙向沈淮序走去。
沈淮序轻轻蹙眉, 眼神锐利地扫过一旁还在对弈的方鸿煊, 然后转向刘恒,冷冷开口,“找我?”
“五哥,我不想去校场比试,能不能和张统领说……”
“不能!”沈淮序果断地打断了刘恒的话。
“男子汉大大丈夫言必出,行必果, 怎么能出尔反尔!”
“可你不是一直说我是小孩子吗?哪里是大丈夫?”刘恒不乐意。
怪只怪他一时轻率, 答应了张统领去校场比试, 谁曾想这殿前司规矩多得很, 他无拘无束惯了,哪里受得了宫规管束,没过几天就跑了。
好在他有始有终,想到先和沈淮序通个气,没想到直接碰了个钉子!叫声哥哥都不好使。
云娇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好奇地问:“恒哥哥,你为何不想校场比试,我最爱看校场比试了,我七哥说,校场比试最能显示我大雍男儿的风采,我也想骑马射箭,可他们都说姑娘家不能学!”
“谁说不能学了,在漠北,姑娘家会骑射的比比皆是,不但能骑马,还能上阵杀敌呢!
”刘恒说。
云娇双眼放光,“那,恒哥哥你能教我骑马吗?”
谢婉宁看了看天色,刚想委婉地拒绝,云娇却攀住了她的胳膊,撒娇地道:“谢姐姐,你家有马场吧,我能学骑马吗?就一会儿就好!”
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谢婉宁,让人不忍心拒绝。可她毕竟是客,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向邢夫人交代,怎么向云家交代?
沈淮序却眸光微闪,抢先一步答应了下来:“今日马场正好空着,可以挑一匹温和的老马,让人牵着缰绳,随便走走,不妨事。”
“真的可以吗?多谢五哥哥,谢姐姐,走走走,快帮我选匹马。”云娇拉着谢婉宁不容分说就往外走。
谢婉宁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沈淮序,他则向谢婉宁轻轻挑了一下眉。
那边沈淮文和方鸿煊一局终了,本想也跟着去马场,却被沈淮序一句马上进场为由,直接拒绝了。
方鸿煊察觉出今日气氛有异,也劝着沈淮文回去温书,转身时却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那抹红色的背影,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一举夺魁,才能为以后计,才能让佳人将他看在眼里!
……
马场在国公府西侧院,沈淮序早就安排好了人,为云娇选了一匹矮小的枣红色老马。
刘恒拉着缰绳,将云娇扶着上了马。
骑在马上,视野顿时开阔起来,感受着骑马带来的乐趣,云娇终于得偿所愿,又激动又害怕,“恒哥哥,你可要拉住马,扶着我,我害怕!”
“害怕?不是你要学骑马的吗?害怕怎么学骑马!”
刘恒牵着马带着她慢慢走了一圈,然后慢慢放一点缰绳,让云娇自己驾控。
云娇却害怕得大叫:“恒哥哥,你不能不管我啊,恒哥哥,不行太快了,恒哥哥……”
牵着缰绳的少年却充耳不闻,一脸坏笑。
谢婉宁则站在棚下,看着他们微笑。
在感情方面,小娘子好似天生就比公子们敏锐。她能看透天不怕地不怕的刘恒,对天真烂漫的云娇,那份超乎寻常的耐心。云娇则面红耳赤,撒娇卖乖,两人之间的默契也渐渐产生。
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对,在哪儿都能彼此吸引,情愫暗生。
两人一个敢教,一个敢学;一个无法无天,一个纯真良善,想必将军府的赏花宴,那朵花要落在云家大房了。
有共同的喜好,真好。
“笑什么?”沈淮序在一旁问她。
谢婉宁笑着看了一眼沈淮序,说了一句没什么。
她和沈淮序好似没有什么共同爱好。这空白的五年,她都没有好好地关心过他,他忙,她亦不易。
沈淮序转过身,挡住了她的视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交到了她手里。
“什么?”谢婉宁掂了掂轻重,不重。
“一颗珠子,你拿回去晚上再看。还有这个,你留着防身。”
“匕首?”谢婉宁疑惑,她一个小娘子拿匕首做什么?
“对,这个你出门在外时,放在靴子里,以防万一。”
谢婉宁想到了昨日画舫的情形,二皇子那样逼迫她,如果她手里有匕首的话……想必沈淮序也是一样的心思。
“嗯,谢谢表哥,这个礼物我收下了。”
“这是圣上赏赐你的,说你的官吏平等论深得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