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2)

谢婉宁红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徐妈妈这才道:“小姐不知,六小姐不是随马车回来的,听说惊了马,马车被撞坏了,六小姐滚下了马车,是云公子一路骑马抱着回来的。

六小姐回来时衣不蔽体,是用云公子的披风裹着回来的。

何太医诊治了,说是中了媚药,药性太烈,暂时只能压制,如果不及时解了……怕对身子损害极大。

云公子似乎也中了药,但他是男子,尚能抵抗……刚刚看,也没有扛得住!”

谢婉宁扶额,思绪再三,不明白为何云弈会中招。如果是二皇子算计她,没必要连云弈一起算计。

“小姐,很晚了,安歇了吧,何太医让你少思少虑……”徐妈妈劝道。

“徐妈妈,务必叮嘱何太医,一定要配制上解药,多一些时间也无妨。再不能让这下作的手段,害了别人去!”

徐妈妈应下,告辞出去,一开门竟看到刘恒站在门口,也不知来了多久。

“姐姐,”刘恒轻声唤了一声,迈过门槛,没理会一脸惊愕的徐妈妈。

几日不见,刘恒越发成熟稳重起来,他长发束起,披着黑色大氅,眼中闪着锐利的光芒,如那回归山林的狼崽子,稚嫩却凶狠。

他眼睛扫了一圈内室,又转向门口的徐妈妈。

徐妈妈被他一盯,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祈求地望向谢婉宁,看到自家小姐冲她点了点头,她这才出去将门关好,站在门口看着四周,防止有人靠近。

“说说吧,隔壁院的事情,是不是你动的手脚?”谢婉宁单刀直入,刘恒这么晚还来找他,肯定有话要说,今天她想不通的事情,或许刘恒能给出答案,先诈一诈他。

刘恒嘻嘻一笑,夸赞道:“姐姐好聪明!”

这事还真是他干的。刘恒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将今晚后衙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她听。

原来,沈淮序一直让人暗中保护她。昨日他们就得知二皇子一行人来了渭南,悄悄见了魏大人,紧接着魏夫人发了帖子,又命人悄悄去药铺配解药。

刘恒便早早埋伏在后衙,将准备给谢婉宁的茶水换给了云弈,又和乔成济配合掳了魏小姐,引了魏夫人去了隔壁二皇子的院子。

谢婉宁长叹一口气,只能说魏夫人自食其果,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算计了进去。

“姐姐你可不知,魏大人在你们走后,打杀了一院子的丫鬟奴婢,那顶绿帽子他生生受了,我看他还愿意得很呐!”

“小小年纪,就不能学点好?”谢婉宁嗔了他一句。

“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算计别人,就要承担算计别人带来的后果!”

这话有点耳熟,这不就是沈淮序对二皇子说的话吗?沈淮序被带走前,问二皇子可曾想到后果,二皇子春风得意,怎么会考虑后果?他一向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后果都是别人承担,顺风顺水这么多年,哪里会想到有什么后果需要自己承担的!

想到这里,谢婉宁悄声问刘恒,“你和我说实话,先前不是说好的在华县汇合,你们为何折返回来?”

刘恒朝门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还不是因为二皇子,知道他的龌龊心思,又来了渭南,五哥怎么会不气。别说五哥了,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欺负,他想一想都不行。这种人就得给他个教训,让他好好做人!”

“你们是教训了,可人也被他抓了,为打耗子伤玉瓶,得不偿失。”谢婉宁不满地道。

“姐姐放心,五哥心中有数,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刘恒很笃定,笃定到像是计划好的一样。

谢婉宁听出了弦外之音,知道这恐怕是沈淮序的苦肉计,诱敌深入,使其自乱阵脚。可仍旧十分担忧,前世也有这一遭吗?要不然沈淮序的重伤是哪儿来的?

“哪有什么万全的准备?万一他现在在牢里被严刑拷打呢?万一你们的准备来得不及时呢?你想过没有?他怎么敢赌?”

谢婉宁越想越后怕,哽咽着说不出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沈淮序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值得吗?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看重,她又该拿什么来还……

刘恒没防谢婉宁会这么问,他只是照着沈淮序的吩咐,在沙修明面前故意露出踪迹,再由沈淮序在前面将二皇子钓出来,他则是带着人悄悄绕到府衙,将关在里面的田高义救出来。

好在一切顺利,二皇子纠集了大批人马去了长街,他顺利地将田高义救了出来,连夜送往京城。

这些做得隐秘,为防止消息泄露,刘恒并没有告诉谢婉宁。

在此之前,他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妥,更没有想过沈淮序抓走以后的事情。被谢婉宁一连串的反问,突然不确定起来。

“沈大人不是在吗?就算是二皇子污蔑五哥是叛军,也要有实据……”刘恒心虚地说不下去,又想到田高义如果到了京城,真相就会大白,沈淮序自然没事。

便喃喃自语地道:“只要能拖上几日,想必宫里就会有旨意出来,只要能拖上几日……”

谢婉宁何尝不知,拖上几日宫里必定会有消息。可这几日怎么办?二皇子那个心胸狭窄的人,怎么肯放过这个折磨沈淮序的机会,万一他发了疯,下了毒手,该怎么办?

这时,徐妈妈敲了敲门,“小姐,收到一封密信。”

漆黑如墨的天幕上, 隐约闪现着点点星光,月亮也躲进了云层之后。起风了,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来福客栈的客院灯火通明,隔壁云弈的院子却一灯如豆, 闪烁的烛火将满室的旖旎蒙上了一层晕黄的光。

窗子半开着, 书案上也一片狼藉,床下零散交叠着几件衣服, 碧绿锦绣裙和素锦长袍上还有明显的水迹。

灰白的帷幔将那昏黄的灯光, 隔绝在外, 陈旧的木床上铺着厚厚的锦缎被。

云弈衣半披着衣服,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

他自诩谦谦君子, 却也难抵那药带来的锥心-蚀-骨般的-痒。

他已经及冠, 婚事上一直不顺,他洁身自好, 从未有过女人。

之前在京城和柳昊天那帮纨绔子弟逛花楼, 喝花酒,也会包下画舫, 叫上数名歌姬助兴嬉闹, 却从未让别的女子近过身。

就像那未曾尝过的美味佳肴,一旦知晓其味,才会在浅尝辄止时欲壑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