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你来了?”
琼花宫中, 娴妃娘娘刚刚沐浴出来,大宫女红药悄悄凑近她,耳语了一番。
“此话当真?”娴妃娘娘不可置信道。
“启禀娘娘,千真万确!奴婢亲眼所见, 祥公公带着李司药急匆匆去了章华宫,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出来,还是祥公公亲自将她送回了司药司。”红药急忙回道。
娴妃思忖道:“司药司?这李司药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哪年进宫的, 家里都有什么人?”
“回娘娘, 李司药进宫5年有余, 喜欢在司药司看医书,文静内秀, 略懂一些医术, 平时奴婢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私下里找她瞧瞧,在后排房很受欢迎。”红药答道。
后排房是低等宫女太监的居所。太医院的太医们是不给宫女太监瞧病的, 他们生病以后都是去司药司随便配点药, 有时候药不对症,也只能挨着。
两年前, 李司药开始在司药司当值, 她会给人把脉,还会偷偷拿些药材给他们医治,渐渐在后排房打出了名声。下等宫女太监都对她笑脸相迎,像红药这些有头有脸的女史,也都对她客客气气,毕竟, 谁也不能保证不生病。
红药想到这里, 略一停顿, 将李司药和娴妃的信任权衡了一下, 才继续说道:“听说李司药家道中落,父亲是工部的一名小吏,当差的时候伤了腰,常年瘫痪在床上。李司药的俸禄银子,每月都央人带回家去。”
“看来这李司药还是个孝顺孩子。”娴妃道:“去打听下,祥公公为何带李司药去章华宫。”
红药得了吩咐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娴妃又叫住了红药,心里猜测,这会儿章华宫肯定布满了圣上的眼线,此去怕恐有自投罗网之嫌,不能去打听,只能暗中观察。
“不必去了,将这个消息送到碧华宫即可,是不是有大事,只需盯着碧华宫,看那位的行事就行。”娴妃吩咐道。
红药低头应诺,她跟着娴妃这几年,最知她的心思和手段,只需一个消息,就能挑拨的贵妃娘娘闹僵起来,娴妃娘娘就能黄雀在后,稳坐钓鱼台。
……
镇国公府此刻喜气洋洋,谢婉宁和沈淮序赶在冬月的最后几日回到了国公府。
松鹤堂里,大家齐聚一堂。老夫人拉着谢婉宁左瞧瞧右看看,打趣道:“走了这几个月,没见瘦,反而胖了呢!小脸也红扑扑的,看来这一趟去得值了。”
谢婉宁想着走这一路,沈淮序和她同吃同住,变着法子让她多吃饭,她能不胖嘛!
想到这里,她羞红着脸横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沈淮序。
她以为是耍了狠,却在沈淮序看来,她眼波流转,娇嗔的模样像极了晚上他不可控时,闹的小脾气,不禁让他心口一荡。
他轻咳了一声,掩饰了过去,开口道:“何太医已给表妹调理过身子了,再多将养些时日,旧疾应该也能根除。”
“阿弥陀佛,上苍保佑。幸好遇见了何太医,你们这一路可还顺利?他们今日方告诉我,你们在渭南受了伤,让我看看,伤在了哪里?要不要紧?”老夫人连连追问。
沈淮文在一旁也开口道:“对啊表妹,你伤好了吗?听说是二殿下将你推下了楼,圣上对他居然没有任何责罚!”
沈淮文特地今日休沐,等他们回府和他们一起说说话。他高中传胪后,被圣上拔去了翰林院做编修,如今,他在翰林院过得风生水起。
谢婉宁赶紧安抚三表哥,这才将渭南发生的事,拣几件不重要的事删删减减讲给众人听。沈淮序也时不时补充上几句。
苏氏听得格外认真,尤其是谢婉宁去苏家那件事,她一边听一边问家里人情况,眼睛都湿润了。
马氏却一直追问沈如歌为何没和他们一道回来,谢婉宁支吾过去了。
看马氏的反应,她应该还不知道沈如歌和云弈的事。其他人的眼神,好似已经知晓了,众人打着圆场,揭过了这个话。
世子夫人文氏没来,上个月她刚刚生了一个小公子,还在院里坐月子。小包子沈承安一见到她就开始炫耀,“姑姑,我有弟弟了,我不是最小的包子了……”
等到晚上镇国公、世子和沈淮游回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众人才散去。
沈淮序被镇国公叫去了书房,谢婉宁则留在了松鹤堂。
老夫人见人都走了,这才悄悄问谢婉宁:“宁丫头,这话应该由你娘来问,看她今日伤心的模样,估计不会想到这一茬了,你和我说句实话,路上序哥有没有欺负你?”
她娘?说的应该是苏氏。如今他们的身份几乎大白于天下,在府里也不必藏着掖着了。
谢婉宁红着脸低下了头,老夫人说的这个欺负,是晚上欺负的意思吧?
“他,夜里碰你了?”老夫人瞧她神色,心里咯噔一下,老大前日里说这婚事恐怕有变,万一宁丫头失身……该如何是好?
“没……还没有……”谢婉宁嗫嚅道。
“当真?”老夫人看向一旁的徐妈妈,徐妈妈立刻点了点头。她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哼,还算他小子有良心!”
谢婉宁的脸更红了,他们是没有到最后一步,但该碰的都碰了,该看的都看了个遍。
从松鹤堂出来,就看到沈淮序站在廊下等着她。
她紧走几步,“不是去书房了吗?”
“嗯,”沈淮序好似兴致不高的样子,“我们说完了,来送送你。”
送什么送啊,都在府里,就这么几步路。话虽如此,谢婉宁心里还是觉得异常甜蜜。
到了如意院门口,谢婉宁回头,刚想说就送到这里吧,就看到沈淮序深邃的眼神,蕴着浓得化不开的情绪,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让他回去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
她的小手被拉住,高大的身影在前,牵着她就往院里走,一路上无视小丫鬟的行礼问安,感觉时间停住了一样,他拉着她,义无反顾。
谢婉宁心绪微凝,直觉出了什么事,沈淮序又恢复了往日心事重重的模样。
直走到内室,沈淮序才放开她,回身将她抱进怀里,弓着身子,将头搁在她肩膀上,喃喃道:“阿宁,我只能待一盏茶的时间,抱抱你就走。”
谢婉宁缓缓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