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现在岁数小,不记事。你?拿他当?亲儿子?,以后就是亲儿子?。他爹娘不要他,你?养大他你?就是亲娘,他就是你?的崽。西觉就是云善的亲爹,兜明、小丛和坨坨就是云善的亲哥哥。你?们就是一家人。”
花旗猛地抬头。秀娘说,他养大云善,云善就是他的小崽。
“云善可认你?呢。他哭起来的时?候只有你?抱着好使。云善现在就认娘呢。”
花旗呼吸一顿,云善认他,云善是他的小崽。这一刻,想到屋里睡着的人类小崽,花旗的内心无?比柔软。那么一个软乎乎,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人类小崽是他的崽。
又是爱笑的小崽
婉娘踏进秀娘家?的院子, 见到花旗,担忧地问,“我?听大毛、二毛说云善的胳膊被二狗拽下来了?还说被老张接上了。二狗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拽掉云善的胳膊?”
秀娘一愣, 哭笑不得,“他两传错话了。二狗今天把云善胳膊拽脱臼, 已经让老张接上了。”秀娘忍不住道,“这两孩子怎么这么传话。”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婉娘轻拍胸膛,“可吓死我?了。”
花旗站起身, 冲着婉娘笑笑, “云善没事。”
婉娘说,“小孩子皮,下次可不能?让孩子碰云善和春花。回家?我?也说说大毛、二毛, 让他两别碰弟弟妹妹。云善呢?”
“屋里睡觉呢。”花旗回道。
“睡觉我?就不去看他了。”婉娘拽过一旁的凳子,挨着秀娘坐下, 主动?帮忙摘菜。“今早我?去镇上交绣活。店家?说有批货赶时?间, 三天内绣二十条帕子。一条比平时?贵五文钱呢。”
“你接活了?”秀娘接话问她?。
“那肯定接啊。一条多?五文钱, 二十条帕子多?一百文。这么好的事怎么能?不接。”婉娘晃动?右腿碰了下秀娘的左腿, “我?三天最多?绣五条帕子。你帮帮嫂子,多?出来的五文钱嫂子全给你。”
秀娘道,“我?绣的比你还慢呢。你三天能?绣出五条, 我?最多?绣出四条。还有十一条帕子你找谁?”
婉娘眼睛一转,目光落在花旗身上。“花娘,你可会绣帕子?”
“不会。”花旗很果断地摇头,“小丛会。你找小丛。”
“花娘, 你莫说笑了。”婉娘知道小丛,是花旗的二儿子, 今年才八岁。
“花娘可没?和你说笑。我?们?小丛绣花的手艺可好了。”秀娘对着晾衣绳努嘴,“你去瞧瞧云善的小衣裳,边上都让小丛绣了东西。我?看还怪好看的。”
婉娘放下手中的菜,怀疑地走向晾衣绳。绳子上挂着两件小衣裳,走近一看就知道是软棉布,比她?身上穿着的耐磨的粗棉布软和得多?。她?一眼就瞧见其中一件小衣裳的衣角绣了东西。再走近细看,白线密密麻麻,一针一线整齐又规矩。
“这手艺比我?的都强。”婉娘惊喜道。谁能?想?到,一个八岁的小子竟然这样?手巧。
小丛听见院子里的动?静,从窗户下探出脑袋。他认得婉娘,知道她?是大毛、二毛的娘亲。
“小丛。”婉娘笑道,“你帮婶子绣帕子吧,一条给三十文。”多?的五文钱也都给他了。
小丛高兴,露出笑脸,点着脑袋,重重地“嗯”了一声。秀娘说的没?错,绣花真的能?挣钱!
坨坨爬到窗边,看看外?面的婉娘,又看向小丛。西觉、兜明能?打猎,现在小丛也能?挣钱了。在家?里吃白食的只有他。坨坨心中陡然升起危机感。他扒着窗户问秀娘,“秋生叔什么时?候给我?做织布机?”
“等给你家?建完房子的。”秀娘看向他,不明所以,“坨坨已经学会织布了吗?”
坨坨点头。绑着红绳的朝天辫打在窗户上,被?窗户压在脑袋前面。坨坨伸手将辫子往后一摸,“我?织布也能?卖钱。”
“坨坨织好布卖给我?。”婉娘笑着逗他,“我?给大毛、二毛做衣裳。”她?只以为秀娘是在逗坨坨。毕竟坨坨才五岁,谁能?指着他织布卖钱?
“那说好了。”坨坨也高兴了,“到时?候我?织好布就找你。”
秋生在爹娘那呆了会儿,又顺路去老张家?给钱。回来后正好遇见婉娘走出院门。两人?打过招呼后,婉娘步履匆匆地向西边走,秋生进了院子。
秀娘见他是一个人?回来的,在心里气秦娘不知好歹。二狗把?云善弄伤,嫂子、大哥竟然都不来看看云善。
秋生脸色不好地坐在树下。他说了让嫂子带些东西来看孩子。结果,嫂子让他先回来,说一会儿就来。提也没?提那十文钱的事。十文钱是没?多?少,可到底是为二狗花的。大哥大嫂怎么都应该提一句。感情就是拿他一直当冤大头。
“西觉和兜明在后面盖房子,秋生你去看看。其余的事你别放在心上,花娘家?盖屋子要?紧。”秋娘轻推秋生肩膀,“你帮着上上心。”
花旗听不懂秀娘话中隐藏的意思,一边摘菜一边对秋生说,“西觉和兜明都不懂盖屋子的事,秋生你给帮帮忙,多?盯盯。”
“这事我?肯定上心。”秋生站起身,快步走出院子。
秀娘已经不想?去管大哥大嫂家?的事。这事她?不在花娘面前提,提了都不好意思。大哥大嫂做的这叫什么事?
屋内,炕上,云善睁开眼睛,闭上,又睁开,人?彻底醒来。他动?动?小手,转动?大眼睛,“呀”。
窗边的坨坨立马缩回脑袋,快速爬回云善身边,惊喜道,“小掌门,你醒啦!”
云善踢踢小脚,左右晃动?,小眉头慢慢蹙起。
小丛拎起小掌门的小腿,果然见到戒子上一大块深色。他下炕跑出屋子,从晾衣杆上拽了条戒子,匆匆跑进屋。
“云善醒了?”花旗的声音追在身后。
小丛跑进屋,才从窗户里回道,“醒了。他尿了。”
熟练地拎起云善的小胖腿,小丛将脏戒子从云善屁股底下抽出,扔在一边。又快速给他换上干净戒子。
一旁的坨坨拎着脏戒子,顺手从窗户扔出。
“坨坨!”花旗半眯起眼睛,语气威胁,“把?戒子放盆里!”小人?参精这是什么毛病,云善的戒子怎么能?随处乱扔?
坨坨嘟嘴,不情不愿地下了炕,跑到走廊下,将刚刚随手扔出的脏戒子放进专门洗戒子的盆中。一转身又跑回屋内。
云善自然地将右手拇指塞进嘴里,砸吧得津津有味。小丛轻声问,“小掌门,你的手是不是真的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