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生半。明年?夏天就去山上。”花旗纠正道。
“刚一生的娃子能学什么本事?话还不会说,还不一定会走路呢。”五婶小声缀了一句,“云灵观里的师傅可真严。”
“这些?我们就不知道了。山上的师傅说了这话,咱们带着?云善上山就是了。”
“你们都要上山了,那还不赶紧把兜明的亲事定下来。小伙子的亲事可耽误不得。”
五婶一下子来了精神,“到时候家里的田地都让兜明和他媳妇儿看着?,你带着?云善在山上也省心思。”
东屋的窗户猛地从里面被打开,兜明气呼呼地探出脑袋,“能省什么心思?!我也上山陪云善。”
五婶拿出长辈模样耐心道,“唉,你小孩子不懂事。你家好不容易开出的二百亩地就这样扔了?肯定是你留下看家。”
“不是有树叶吗?”兜明愤愤地关上窗,重重地留了一句,“我才不留下。”
“树叶才多大,能指着?他干什么?”谁家会把辛辛苦苦开出的二百亩地留给捡来的小乞丐?家里又不是没孩子。五婶可不相信。
坐在坨坨身边的梁树叶转过头,立马道,“我也不留下。你们去山上,我跟你们去山上。”
五婶想和花旗继续说说这事,可花旗站起身,冲着?屋里喊,“兜明,小丛要去学堂了,出来送送。”
兜明一脸厌烦地从屋里走出来。与其在山下应付这些?人?,还不如回山上晒太阳。
真不明白?,人?类短短的几十年?生命,要遇到的事情可真不少。
小丛将?缝好的一只小袜子收进自己的针线篓里。叮嘱坨坨记得把他的小篓子放回原处,这才跟着?兜明一前?一后地出了院子。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磕完了瓜子,五婶终于打算离开。
秀娘抱着?春花和秋生风风火火的进了西觉家的院子。“花娘,有饭吃没?”
“五婶。”见到五婶,秀娘一下子就知道她为什么来了。为了她侄孙女的亲事,这一个?月,五婶天天往西觉家跑。
五婶问,“我说你今天怎么不在西觉家,这是去哪了?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二毛吃坏东西,一直拉肚子。找老张拿了两幅药没吃好。我哥嫂饭前?才来找我。我和秋生急急忙忙地送她们去镇上看大夫,这才刚回来。”
花旗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关心道,“二毛咋样?”
梁树叶跑进厨房,将?闷在锅里的饭盛出两碗。
“镇上医馆的大夫说不碍事,给开了五副药。”秀娘撵秋生先去屋里吃饭。
秋生上午干了半晌活,又饿了一中午,现在正是前?胸贴后背。他从梁树叶手里接过饭,自己端着?进堂屋。
“二毛吃了啥把肚子吃坏了?”五婶问。
“和大毛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个?烂山芋,两人?烤着?吃了。大毛心疼弟弟,给二毛吃的多。”
“大毛拉了一天就好了。二毛吃得多,拉了一天没见好,我哥嫂就去找了老张。”
“喝了一天药也没好,孩子都拉脱水了。我瞧着?说话都没劲,小脸蜡白?。把我哥嫂和爹娘心疼坏了。”
坨坨坐在小板凳上,看看秀娘,又看看五婶,打算一会儿去二毛家看看二毛。
“五叔腰咋样了?”秀娘说,“回来时,我看见五叔坐在门口晒太阳,还和我们说了几句话。”
“能走路,就是腰上还不能用?劲,还得养着?。多亏了西觉从山上带回来的草药。你五叔说,那药好用?,比以前?老张给的药好。”
春花细声细气地哭出声,五婶逗了两句,“春花也饿了吧。快给孩子喂喂奶,你也赶紧吃饭去。我回去看看你五叔。”
春花哭,云善也跟着?哭,扯着?小嗓子,一串串地往下掉泪珠。
“云善小乖乖不哭,坨坨在这里。”坨坨急忙拍着?云善的小胸口哄他。
秀娘解开衣服给春花喂奶。没了春花带着?哭,云善抽抽搭搭地也跟着?安静下来。
坨坨站起身,“我去找大毛、二毛。”
“找的到吗?”秀娘不确定地问。
坨坨平常只在门口玩,基本没怎么去过村子里。
坨坨点头,“找得到,秋生叔带我去过。”
家里还有一大罐子蜂蜜,花旗舀出一小罐递给梁树叶,“给大毛、二毛带去。”
在村子里时间长了,花旗知道蜂蜜是好东西,也学会了人?类的一些?人?情世?故。送蜂蜜可是厚礼。
秀娘只看着?没吱声,等坨坨和梁树叶离开后,才道,“让你破费了。”
“破费什么?”花旗不在意?道,“云善现在还不能吃蜂蜜,他们几个?常吃,也不当蜂蜜是好东西。”
“我来抱春花,你快去吃点饭。”
老虎的鼻子比狗灵
秀娘回屋刚吃了两口?饭, 听见院子里响起秦娘的声音,“秋生?和秀娘在不?”
花旗站在院子里没应声。
秋生?正喝水呢,听到声音, 端着一碗水迎了出来,“嫂子。娘?”
秋生?娘抬起眼皮, 肃着张脸,脸上的褶子齐齐地向下撇, “我看你家?的地翻完了。牛我拉去用用。我和你爹老了,干不动活。有个牛翻地, 我和你爹也轻快些。”
收稻的时候大嫂没借着牛, 没想到翻地还来借。这回直接是他娘上门来借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