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芳忙一推闺女:“慧慧,快去哄哄你奶,别?让她气坏了身子。”
朱慧慧心里清楚,奶奶要是不?给钱,妈妈不?会带她走。
“奶、奶……”喊叫着,朱慧慧追了上?去。
一进屋,人?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元珍面前:“奶,我想跟妈妈去加拿大,她就我一个女儿?,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加拿大生活。”
元珍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已是一片平静:“慧慧,你今年8岁了,该懂的都懂,你应该清楚,在你爸妈健全,且有能力抚养你的情况下,作为爷奶,我和你爷爷没有抚养你的义务。”
朱慧慧抠了抠手心,喃道:“可你和爷爷就我一个孙女啊……”
“所以,在你的观念里,我们?老俩口的钱就该给你花是吗?”
“难道不?是?”
元珍心头一凉:“没有什么是应该的。给你呢,那是情份,不?给,谁也指责不?到我们?头上?。”
“奶,你真这?么绝情?”
元珍摆摆手:“想走就走吧。什么时候想回来了,记住,家里有你一间屋子,一套碗筷。”
朱慧慧失魂落魄地拎着行李下来,水芳已随颜东铮去银行。
拿上?三千五,水芳走了。
颜东铮没想插手,只是到底见不?得朱教授和元珍伤心难过?,再说,真要让朱慧慧跟水芳走了,孩子一生怕是毁了。
“走吧。”颜东铮从银行回来,上?楼跟俩老说了声,拎起朱慧慧手里的箱子,唤上?她和秧宝,及来送行的王研研一起,带她们?去了小石村。
青砖黛瓦,脊角高?翘飞卷的屋顶,大大的木格窗,红木地板,池塘假山小亭子,曲径通幽处,是禅房花木深的意境。
大朵大朵盛开的各色绣球,是从农校沐卉田里移植过?来的,一起移栽的还有月季花、鸡冠花、合欢和石蒜,及一些果树幼苗。
院子分?了三部?分?,另两处,一为种植区,种了各式时令蔬菜;二是养殖区,养了些鸡鸭鹅。
平常都有石永春的父母照顾、喂养。
屋里的装修,大气明?朗,带着古风古韵。
主楼是栋三层的建筑,楼下为休闲娱乐、待客区,楼上?住人?,旁房三间,一间厨房,一间餐厅,一间杂物房。
除此之外,院内花木深处另有禅房两间。
四面窗支起,点支香,弹会古琴,饮杯花茶,吃两块点心,写会大字,手谈一局,看会儿?书,吹吹埙,闲看日升日落,一颗躁动的心,慢慢就平静了下来。
夏天雨多,爆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停了,秧宝打着赤脚,总要在院里的水洼处趟个来回。
盛开的绣球花剪上?几枝,插进粗陶罐里往原木长桌上?一放,立时给屋内平添了几分?意境。
饭菜交给了石大娘张罗,颜东铮给的钱票足,石大娘拿着去村里走一圈,白米白面,鸡鸭鹅鱼都有了,最?简单的柴火锅炖煮,味儿?十足。
秧宝和王研研吃饱,撒欢儿?地往外跑,院外的大池塘里盛开了大片大片的荷花,风吹来,荷叶翻飞,池塘边的柳树上?系一个网兜似的秋千,往里一躺,晃悠着睡上?一觉,不?要太舒服。
晚上?,打上?手电,跟村里的姑娘小子一起照知了猴、钩黄鳝、下鱼篓,偷菜瓜、红薯、掰嫩玉米,大人?一声喊,吓得一个比一个蹿得快。
秧宝的鞋子跑丢了,黑乎乎的不?敢回去找。翌日,村人?好心地捡了送来,颜东铮道过?谢,留人?吃饭,人?一走,便罚秧宝和王研研面壁思过?。
朱慧慧沉默地跟过?去,三人?站成排,低一声高?一声背三字经、《唐诗三百首》,英文诗。
颜东铮扫了眼?,对?朱慧慧的表现还算满意,下午便开始给她们?讲史。石大娘过?来做饭听了几句,问颜东铮自?家孙子能不?能过?来一起听听,就这?样?,人?越来越多,到最?后两间禅房坐不?下,外面的廊下都挤满了人?。
村长和大队书记等人?原以为颜东铮不?好接触,这?么一看,不?是挺好说话的吗,一个两个地也来了,坐着听听,或跟他说说话,下下棋。
几天的功夫,颜东铮带着秧宝她们?就融入了村子。
王研研爸妈来看,一晚住下来,都不?想走了。
沐卉三两天过?来住上?一日,又去农校忙活了。
欢快地日子一滑而过?,转眼?到了懿洋、子瑜高?考的日子,颜东铮带着三人?回去。
元珍和朱教授看着回来的孙女,互视一眼?,诧异不?已,抹桌子拖地,剥蒜摘菜,陪爷爷散步、拿药,知道体贴人?了。
最?主要的是性子,元珍以为经了此事,慧慧要么消沉、怨恨,要么偏激、愤懑,没想到反倒有种看开的感觉,爱说爱笑,爽朗大气,不?妄自?菲薄,亦不?妄自?尊大。
聊起来才?知道,颜东铮教了二十四史,其内容涵盖了古代的政治、经济、军事、思想、文化、天文、地理等,心胸开阔了,眼?界自?然也广了。
“奶奶,对?不?起,我那天的话……”
元珍拍拍她的手,没让她把话说完,要说有错,作为爷奶的她和老伴就没错吗?
是他们?没下功夫教导。
20号高?考,为期三天。
上?午政治,下午物理。
隔天,上?午考数学,下午化学。
最?后一天,上?午语文,下午外语。外语不?是必考,看所选的专业。
三天考下来,别?人?如何秧宝不?知道,反正她大哥和苏子瑜跟玩儿?似的。
考完,行李一收拾,翌日一早,人?家就跟罗教授坐车去珠海,乘船去港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