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页(1/2)

傅老夫人的一脸惨白顷刻被击中,碎得不能再碎,目光左闪右避,嗫嚅如蚊。

“不,不……战功就是我儿的……”

京兆府衙前,瘫子瘫在竹筏上,看疯子一样看着身杆如瘦竹的青衫少年,破口大骂:

“他娘的老子让你报恩,你直接来报官!老子屁都没说过,你等死吧!”

少年隻回一句话:“要死一起死。”

登闻鼓响, 状告者很快被衙役带入京兆府堂。

主簿吴幽闻鼓声,从后堂理冠而出, 见了堂下一站一躺的二人, 心中先是一奇。待听清那青衫男子之言,吴主簿眉头一跳。

“你是说,你要状告的是金紫光禄大夫傅容, 陈留之战冒名领功?”

沈阶揖手躬身, “正是。”

吴主簿端坐在面南的矮榻上,上上下下打量这身板单薄的少年, 肃色道:“十五年前你几岁?事关已故功臣, 可由不得你信口雌黄。你簿阀为何, 评品几何,既要出首,可有状、人证、物证?”

所谓簿阀, 便是一个人家世门阀的记录, 士子想做官, 九品中正法取人的第一条标准便是看家世。沈阶听长官问, 口齿清晰地一一作答:

“回大人, 小人沈阶,家祖父曾任秣陵县秀乡啬夫,小人目下暂且无品。小人出首告傅氏,具状, 人证亦在此, 当年之事便是此人对小人亲口所说的。”

他一指那瘫子, 又将昨晚熬夜写下的状书呈上。

吴主簿才从衙役手中接过状子, 那瘫子忽哑声喊起来, 带着混不吝:“大人明鉴啊, 小的就是一贱民乞丐,啥也没说过,啥也不知道。今日是被这小郎强拉了来的,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沈阶漠然侧目,看他一眼。

那吴主簿闻言却不淡定了,变脸道:“这便是你所谓的人证?胡闹!你祖上不过是个七品乡吏,你还是一介白身,民告官,要先受三十杖,告公卿以上者,倍之——你还要告吗?”

沈阶神色不变,跪下,一片瘦硬的后背正对府门,“告。”

吴主簿见这少年气度澹然有珞石气,神色也不似作伪,有些摸不准,为难地皱了下眉,挥手让衙役先打着,命小吏去后堂将府尹请过来。

衙役领命挥杖,掌宽的硬木板子落在沈阶背脊上。

瘫子便快意地瞧着,抬指抠抠鼻孔,有如看戏。

才打过五杖,忽听府衙响起一声:“且慢!”

人随声至,两名身披裲裆玄甲的兵卫踏靴入堂。左边那兵革七尺身材,眉尾带疤,蓄短胡髭,手按腰上佩刀,直视上首笑道:

“事主还没到齐,便动上私刑了?六十仗下去,这人还有命说话吗?”

正这时候,京兆府尹安轸也从屏门出来了,这是名五旬年纪上下的长官,身穿黑地绛缘公服,戴进贤二梁冠。他的目光在这两名擅闯京兆府的兵士身上扫了几眼,看出来历,心道一声倒霉,面上作笑:

本章节未完,点击这里继续阅读下一页(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