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边还有屏风内后宫妃嫔的恐惧哭泣声。
拓跋奭闭了闭眼,“柔然的回信呢,西凉呢,卢水呢,都无援兵吗?”
负责外交的鸿胪寺卿神色惨然道:“陛下,我朝之前与柔然在边境屡生龃龉,此番恐怕等不来援手了。至于那西凉女帝,公然下诏要招晋国大司马为皇夫,与他共坐江山……陛下,目下已是危急存亡之际,宜速决断了!”
之前司徒王丘提议朝廷弃洛阳而撤守长安,被拓跋奭否决,在他心底,总觉得他的大魏国还有一战之力。
可到了此时,拓跋奭终于不得不下定决心
。
他唤内侍将太子带来。
不多时,一个身量不足的少年被带到拓跋奭身边。
拓跋奭抚摸太子发心,指定司徒、太傅等几位辅命大臣,又拨一队禁军,命他们务必将太子平安送到长安。
“父皇,儿臣不走……”年少的北魏太子知道宫外发生了什么,眼含热泪,“我要与父皇一同留下!”
“傻孩子。”拓跋奭直至此时,脸上亦无畏惧之色,洒然笑道,“父皇留下,是鲜卑族的魂。你退守长安留住复兴之望,是鲜卑族的根。趁着前头还能抵挡一时,速行!”
众臣拭泪,拜别魏帝。
待太子含泪一步三回头地被太傅抱出大殿后,拓跋奭换上甲衣,召集宫中剩余的全部禁军与宿卫。
他拔出七宝剑,目中透出鹰隼般的锐光,声音雄浑道:“未到终局,鹿死谁手岂有定论。今日是十五,隻待多撑一天,撑到明日,那卫氏子每月十六必犯寒症,集中兵力先擒此人,枭首传军,敌军士气必溃!”
洛阳城中,才是白日。
明亮的金乌却被火光战旗所蔽,长道上积染着尸体与鲜血。
北魏百年来雄踞关中的资本,无非是脱胎于草原游牧民族的凶猛铁骑,然而当晋军破关入城,在巷道交兵,骑兵需要远距衝杀才能展现的衝力优势荡然无存。
卫觎率三百轻骑撕阵,马槊衝锋,单骑突阵。
他身上的厚铠已全数剥离,隻着一件单衫军服,依旧浑身燥热难挡,丹田如焚。
他手里的陨铁绿沉槊化作了一团幽冥烈火,左突右攫,当其锋者,无不应刃而倒。
迎战的大将瞳孔颤抖地看着这个煞气满身,流血凝肘的男人。
都说北人高大雄猛,然而马背上那个不盔不甲的男人,南人北相,傲悍异常,就像一隻扑身噬人的狼豹。
这世上岂有战战都衝锋在最前的大帅?可南朝卫觎,攻城最先、衝阵最先,连短兵交接都要身先士卒——但凡卫觎坐镇在中军,不让魏军直面他恐怖的威压,洛阳城也不会丢得这样快——可他怎么可能有一身用不完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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