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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周身忽然一寒,才发现尹真不知何时疼醒了过来。

那张惨白的脸上无一丝血色,一双眼睛却像仲冬的寒冰定在他脸上。

“你是女、女……”严兰生手中的药瓶不觉掉落。

尹真双目如电,身上痛入骨髓,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拔出枕下的短刀刺出。

“你该死了。”

她的声音冷漠沙哑。

却在刀锋刺进严兰生身体的瞬间,突然想起此人背后站着谁,冷汗一瞬透体,又向前滑手握住刀刃收劲。

鲜血从尹真紧攥刀刃的指缝淌出。

鲜血也从严兰生的左胸一刹汩出,染红衣襟。

严兰生愣愣地看着她,后知后觉抬手去挡,却被疼痛攫得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闭眼倒下去前,严兰生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真是个疯子……

消息传到簪缨那里时,她正在客房,向檀顺细问卫觎这一年来发生的大事小情,一面等着严二郎的消息。

听闻严兰生重伤,簪缨霍然起身,连忙跟随传信的堡丁往那边院里赶。

“原是严先生来探堡主的伤,谁知、不知严先生说了什么,抑或堡主伤重,神智昏沉,便,便一时错手误伤了……

“幸而外面的守卫听见动静,进去解救,已给严先生止住了血……”

路上,簪缨听到这种一推干净的说辞,并不买帐,暂且按怒不发,加紧脚步,先去看严兰生伤势。

到了那间与尹真住舍一墙之隔的厢厦内,簪缨但见严兰生闭目躺在榻上,唇无血色,额浸汗珠,一盆明晃晃的血水还撂在旁边,她当即袖管气抖,怒起来:“这便是尹家堡的待客之道?郎中,我家卿伤得如何?”

“女郎……”严兰生睁开眼,低道一声,目光示意簪缨屏退左右。

簪缨见他神色有异,依他之言。

跟着来的檀顺走近榻边,在严兰生手腕上按了按,又扒开他衣领与纱布查看几眼,微舒一口气,道:“入皮肉不深,未伤心脉——”

他说着,对上严兰生没有表情的眼神,一噎:“我也要回避?”

簪缨看严兰生一眼,道:“阿宝,劳你在外守着。”

檀顺早已不是那个和谁都和和气气的少年了,唯独在簪缨面前,愿意收敛桀性。

他哦一声,怏怏而出。

待确定屋外没有耳目,躺在榻上的严兰生方白着唇开口:“女郎莫担心,我这伤的确如檀将军所说,不算重。有一事,我虽非君子,亦不屑津津乐道传扬,本应就此止秘。然我效忠女郎,不敢欺瞒,却也不愿此事宣于第三人之口,还望女郎应允。”

簪缨猜想之前他去见尹真时必是发生了什么,点头道:“好,我会守口如瓶,你说,到底发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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