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觎直接气笑,“你们够义气的,举荐好兄弟轮班挨揍。滚蛋!”
宋锏一缩脖,知道再不消失大将军真要发怒了,不敢多言,抱拳而退。
卫觎随后自去宫里的校武场,挑了杆槊枪在手,踢袍掖进腰带,运腰转臂舞得虎虎生风,挥洒汗水,以抵抗丹田内求而不得的那股焚热。
沙地散发着滚烫而糙砺的气味,他的一双赤眸在阳光之下,宛若两颗光芒妖冶的红翡。
龙骧虎步的男人刺槊如破甲,心中默念:李豫、李境、李星烺,你们最好快些看清局势否则,我可不忍了。
三十万大军挥师南下够不够,五十万够不够,火烧朱雀桥惧不惧,屠尽李氏人惧不惧!
杀!
唐小菩萨法力无边……
日和景明, 洛河水波不兴。
光色明媚的水畔边花草葱茏,沿岸十里,缣锦围幛, 宫纱铺地,席间有倌人穿梭布宴,婢娥煎茶焚香, 笙簧箫笛, 一应俱备。
良辰配美景,既有一掷千金的遮奢,又不乏松风水月的风雅。
簪缨乘辇抵达洛水边时, 孙氏、原氏、何氏、姬氏等几姓家主皆早到场。
别看来者皆是些洛阳二三等的世家, 与王贾两大门阀的实力不可比拟, 却也具备投机者的乖觉。他们知道此日虽由唐娘子设宴,却断无让这位来头甚大的东道等着宾客的道理,所以不约而同,皆比开宴的时辰提早到来。
负责今日大宴的傅则安见簪缨到了, 迎过去候着女君下辇,在她耳旁介绍前来赴宴的世族有哪几家, 又低声道:
“王氏、贾氏、林氏这几家有脸面的一个都未至, 反而约好一般, 都派了家里几个未出阁的女儿过来,虚应故事。”
簪缨一双嵌珠飞翎软锦舄踩在地衣上,霓裳铺展,翩袖如鹤,葱指间拈一隻合和二仙纨扇,侧目望向停在水岸边的那一排精巧油壁小轺车。
风起车帘,隐约可见其间的绯袖钗影。
想是这些洛阳贵女们怕晒, 皆在车上矜然等候着。
簪缨雍容雅步地露出一道微笑,“好得很。”
这些一等门阀派女孩儿前来的意思,无非是觉得她不够分量,将她当成了同样玩水踏青的小女子,不值得出席一会。
这却不是簪缨想和卫觎抢这个东道主人的风头,只是若换作他来,怕这洛河水就要血染十里了。
那些人以为卫觎礼贤下顾的脸面才是他们的体面?
殊不知,小舅舅正忍着不将他们剥皮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