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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符虎眉心一跳,知道大帅要迁怒了,忙要溜之大吉。

脚还未抬,却听龙莽又念咒似地说:“不迁怒,不二过,不迁怒,不二过……”

这位即将封王封侯的从龙重臣抓着笔,又冥思苦想起来。

洛阳的街道上百姓踊跃,奔走相告这桩改天换地的大新闻。

一个穿粉色衣裙面色枯瘦苍白的女子,听着耳边激动的议论声,目光怔忡,不留神被逆行的人群撞翻了胳膊上的菜篮。

她顾不上捡菜,失魂落魄地回到大通坊的宅子。

进门,看见今日休沐在家的兄长,女子喃喃:“她要做皇帝了,她是女子,她怎么能……”

年轻白头的郎君正在思索着贺表的用词,冷淡地转头看她一眼。

傅妆雪被这一眼伤到了心,眼泪一下子流出来,踉跄过去抓着阿兄的手臂,“大兄为何如此恨我?你既不喜欢我,为何又要将我从江南接来,这件事你告诉过她吗?还是不敢告诉她?”

她比从前削瘦极多,从弱不禁风到如今的形销骨立,几乎叛若两人。

傅则安淡淡地拂开她的手,“女君日理万机,这些小事不值得污她的耳。你也不必成日疑神疑鬼,她不喜欢你是真,却也不屑刻意针对你。”

他的眼神蒙上一层冷沉,“我将你从友人家接出,是不料想你如此不省心,去妨碍人家夫妻感情。我已愧对旧友,你既不自爱,我也不敢再将你托付旁人,盛典过后,就送你回江南,寻一老妪为仆与你作伴,余生你我兄妹不必见了。”

傅妆雪奇异地睁大眼睛,所以那个人一朝龙在天,她的嫡亲阿兄便调转舵头,视她如浮尘了吗?

可从前,他分明不是这样的……

傅妆雪激动大哭道:“与我有什么关系,是那家主主动与我问话,我难道不答?阿兄你,变成这样子,可想过咱们二叔还在岭南流放?她既已富有天下,为何不大赦,你既跻身重臣,可有为家人求情一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脸上,傅则安盯着她:“再敢对女君不敬一句,不必旁人,我先治你的罪。”

傅妆雪不敢置信地捂脸看着他,跌坐在地。

而从前见她委屈一点都会嘘寒问暖的大兄,却再未给她一个眼神。

青州。

众位归服于簪缨的堡坞主听闻他们的女君要同卫君一同登基为帝,大喜过望,与有荣焉,纷纷上表敬贺。

鸢坞那些又长高了许多的男孩女娘们,听到大人讲起远在京城的时事,都直接呆掉了。

那个对他们很好很好,还容着他们闹她的唐姊姊,居然成了皇帝老爷?!

原来女子也能做皇帝吗?

那他们……他们不就是吃过女皇陛下给的糖的宠儿了吗!

唯一曾与簪缨发生过衝突的泰山郡赫连堡主,惊恐得日夜没敢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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