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亲娘这句表态,卫婉放心一笑,“我看你们两口子呀,是恨不能找一个上门女婿才遂愿呢。”
簪缨呢,在一旁低头揉弄裙带上的兰草尖尖,不言语。
母亲说的这些,说羞涩也谈不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她有什么不懂的。她可不是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小娘子,前两年,她还跟着娘亲乘船去过吴兴呢,听过的见过的可多了,还知道哪里的酒酿丸子最好吃,只可惜那回隻偷尝了一颗半,就被娘亲发现了,叉着腰把她数落了一顿。
明明阿父都帮忙求情了,掺在肉丸里的黄酒不醉人嘛。
思绪这一飘,就晃晃荡荡地飘远了,初长成人的小女娘惦记着什么时候再尝一尝吴兴的美食,不见半分春情愁绪。
接下来,便是按部就班地走礼行笄。
参礼的都是自家人,也没人给簪缨摆繁文缛节的规矩,只不过是是焚香供案,傅姆致辞,唐素亲手将一枚玉簪绾入女儿的发髻。
簪缨开心地向父母行礼:“女儿今日成人了,铭感阿父阿母的养育之恩——”
她想了想,又奉上一个甜滋滋的笑脸,“日后阿父阿母还要继续如此疼爱阿缨啊。”
“这孩子!”
唐素绷不住,笑着戳了下明媚少女的额头,座中的傅子胥亦隔空点点她,眼神充满宠溺。
簪缨心安理得地站在众人围拢的中心,向爹娘撒娇,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反正她觉得自己是世间最无忧无虑的小娘子,山高水长的日子,没什么需要她自己操心的,她只需考虑什么东西好吃、什么布料裁裙子好看、哪里好玩,哦,以及怎么才能应付阿父布置的课业,就行了。
想到这里,簪缨趁人不备,褰着嫩黄裙裾来到父亲席边。
她扭捏地暗示:“阿父,你看阿缨都十五岁了……”
傅子胥看她一眼,从善如流地点头,“十五岁,是个大人了,再每日‘苦练’两张大字是有些不像样。”
簪缨深以为然:“正是此理!”
“那便改作五张吧。”
簪缨惊吓地睁大眼睛。
傅子胥油然失笑,板住的脸隻坚持两瞬不到,一点法子都没有地摇头轻叹:“不过今日你做寿,许你光明正大偷懒一回。”
“人家从来也没偷过懒呀……”
喜提五张大字作生辰礼的少女嘟嘟囔囔,还欲讨价还价,正在这时,一院外传来管事的声音。
“夫人,姑爷,京口大司马给小娘子送生辰礼来了!”
一听此言,旁人还未反应,卫婉先惊喜道:“十六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