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2/2)

小船载着莫迟和杜昙昼到达岸边时,小岛上的官兵已经把水匪一网打尽,正押着匪贼们一个一个往官船上走。

匪首受了莫迟一刀,行走不得,冉遥就叫人用木板抬上他,把他运到了船上。

时方砚从匪寨顶楼走了下来,而为了保护乔沅的名声,辛良遥已带着她从后方悄然离开,与等候在寨外的镖师们会合,坐着自家的船驶离了小岛。

冉遥派了一艘船,去接上了杜昙昼和莫迟二人。

声势浩大的一群人赶回馥州城时,天都大亮了。

冉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一进府衙,就召集府内所有官员提审水匪。

而在州府内被冷落多日的杜琢,终于见到了他的侍郎大人。

“大人!”杜琢抓着杜昙昼的手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小的还以为您把杜琢忘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杜昙昼确实把他忘了,心中理亏,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杜琢又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马上就看出他腿上受了伤:“大人?!您怎么又受伤了?您扔下杜琢不管,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啊?!”

莫迟从二人身后默默经过:“我去换衣服了。”

“哎!”杜昙昼正想拉他,突然眼尖地发现莫迟的耳尖泛一点红,手都碰到他的袖管了,又收了回来。

莫迟得以与他擦肩而过,跟着杂役到后院换衣服去了。

“莫迟的衣服怎么都湿透了?”杜琢奇怪地问。

杜昙昼冷冷道:“你没发现你家大人我的衣服也是湿的么?”

杜琢看了看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的杜昙昼的手臂,惊声道:“哎哟!大人的衣服怎么也这么湿漉漉的?你们俩背着小的泡温泉去了?”

他一双无辜的眼睛扑闪扑闪,整个人都冒着一股质朴的傻气。

杜昙昼忍住了甩开他的手的冲动,忍耐着脾气道:“既然知道我衣服湿了,还不撒手让我也进去换衣裳去?”

杜琢猛地把他胳膊一松,搓手讨好地笑道:“大人说得是!小的这就伺候大人更衣去!”

杜昙昼像黄花大闺女似的,把衣衫往胸前用力一裹:“不用你伺候,我自己能穿!”

说完,跟上了莫迟的脚步,也朝里院走去。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时方砚。

杜琢在州府里看了半天官兵们押送水匪,猛然一见时方砚进来,呆滞一瞬,立马指着他大声喝道:“快来人啊!这里还有个水匪被你们落下了!”

时方砚连摇头带摆手,急急忙忙解释道:“我不是我不是!我是州府的官员——”

杜琢压根不听他狡辩,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一步也不准他乱动:“我拦住他了!你们赶快过来抓人啊!”

不久后,杜琢揉着脑袋上被杜昙昼敲过的地方,跟在杜侍郎身后往前走,敢怒不敢言。

嘴里还在嘀咕:“小的也是警惕心太高了嘛……再说也不能全怪小的吧?那位时大人生得五大三粗,手掌大得跟芭蕉扇似的,谁能不把他错认成水匪啊……”

敢怒不敢言,但是敢小声抱怨。

杜昙昼已经换了一身官服,他恨铁不成钢地扫了杜琢一眼,偏头一看,冉遥正从公堂里出来。

杜昙昼大步上前,向他拱手行礼:“冉大人辛苦!多亏有您及时带官兵赶到,否则我等的性命就要危在旦夕了。”

冉遥像是遇到了什么头疼事,龇牙咧嘴地摆了摆手:“杜大人莫要说这些客套话,水匪之事,还望大人将经过细细同我道来。”

杜昙昼点头说:“自然应该让冉大人知晓,只是不知冉大人是如何寻到那匪寨?又是如何得知我们几人在内的?”

冉遥叹了口气,左右看了几眼。

杜琢乖乖地往后退了十几步,站到一个绝对听不清他们说话的距离。

见四下已无人,冉遥才叹息道:“那时我正带着人在临淳湖岸边搜寻,正好见到十几只信鸽从湖中央飞来,我觉得十分很可疑,就拦下了鸽子。”

冉遥低声道:“我从鸽子腿上找到了时方砚传来的求救信,上面说他身份暴露,我不敢怠慢,当即召集众官兵前往匪寨剿匪,至于匪寨的具体方位,都是他写在信上告知于我的。”

他抬头看向杜昙昼:“只是我确实没有料到,杜大人您居然也在?您又是如何找到那匪窝的?”

杜昙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从冉遥的话中听出了漏洞,挑眉问道:“你收到了时方砚的信却一点都不惊讶?难道你早就知道他没死?”

“何止是知道他没死。”冉遥压低声音告诉杜昙昼:“时方砚的假死计策我从头到尾都知晓,他在决定行动前,原原本本地都向我交代了。”

时方砚不是莽夫,在实施计划前,他就找好了冉遥作为后援。

他怀疑馥州所有人,唯独不怀疑冉遥的理由很简单:

时方砚就是冉遥向皇帝要来的帮手。

时方砚觉得,就算州府上下都串通水匪卖官盐,冉遥也不会牵涉其中,否则他何必叫一个京官来馥州给他添乱。

时方砚想,冉遥有心彻查官盐私卖案,但又畏惧于国舅爷的势力,很多时候不敢动手,所以才想要外人来帮忙。

思前想后,时方砚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后备力量,将计划向他和盘托出。

杜昙昼摇头笑道:“冉大人这张嘴真是密不透风,之前您早就知道湖上的尸体不是时方砚了吧?居然在我面前装得一无所知,把我这个临台侍郎都瞒过了。”

冉遥不知为何有些紧张,额角都渗出了冷汗,他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说:“时方砚的事暂且先放到一边,我这里还有个烫手山芋,想让杜大人为我出谋划策,看看我该如何解决。”

杜昙昼问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