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杜昙昼的伤口里汩汩流出,在地上延伸成了一道被拖行的血痕,又被大雨向四周冲刷,将地面的积水都染成了淡红色。
莫迟怒火攻心,偏又无力反抗,心脏遽然一痛,从胸腹深处喷出一口热血。
处邪朱闻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像还嫌莫迟的反应不够狼狈,于是对手下说:“去把木昆带来。”
木昆?他怎么会在这里……?是了,原来是那辆送货的马车?可是……
莫迟吃力地抬起头,隔着倾泻如注的雨幕,望向被焉弥人按着跪在地上的木昆。
处邪朱闻阴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好好看着吧,你们大承和乌今的联盟,从今日起,就彻底断绝了。”
惊雷在耳畔炸响,伴随着一道亮透天地的闪电,一旁的焉弥刺客手起刀落,当着莫迟的面,砍下了木昆王子的头。
乌今国内最后一位心向大承的王子,就这么惨死在焉弥人刀下。
“你——”莫迟以刀撑地,摇摆着想要站起来,最终却因伤得太重,整个人向侧一歪,倒在杜昙昼身旁。
雨水流进双眼,模糊了他的视线。
迷蒙中,他隐约见到处邪朱闻俯下身,从他腰间抽出了那支由周回的芦管笔做成的烟管。
“我说过,所有你重视的东西,我都会夺走。”处邪朱闻在他耳侧留下阴森的低语:“想要拿回去,就到焉弥来见我。你我,不死不休。”
莫迟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手里的刀,可他确实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颠倒的视野里,处邪朱闻那双黑靴越走越远,周遭的一切都逐渐远去,寂静的长街重新恢复了死寂。
不知被雨淋了多久,巷口终于传来了熟悉的人声。
“在这里!我找到他们了!”
有人急匆匆朝他和杜昙昼跑来:“快!就在这里!赶快来人啊!”
更多的奔跑声从巷口传来,莫迟艰难地睁开眼,模糊间见到了终雪松的身影。
他不知怎的,居然找到了杜昙昼和莫迟的下落,还带着翊卫追了过来。
终雪松一手扶起莫迟:“莫大人!是我!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跟着他跑来的翊卫从地上架起了杜昙昼,终雪松见到他心口中箭,脸色蓦然一变,抬头对后面人大喊道:“你们赶紧去找大夫!把全城的大夫都找来!绑也要绑过来!快!”
翊卫领命,急忙离去。
终雪松让莫迟靠在自己身上:“莫大人!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莫迟伸出颤抖的手,费力地伸向杜昙昼。
终雪松心领神会,勉强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紧张地把手探在杜昙昼脖侧。
“……还活着!”感受到指腹下脉搏的跳动,终雪松激动地喊道:“杜大人还活着!他的心还在跳!”
得到了终雪松的回答,莫迟手臂重重一垂,往前一倒,在杜昙昼怀中晕了过去。
“莫大人——!”
众人的呼喊霎时远去,鼻尖那缕独属于杜昙昼的兰香,也被雨水洗涮,似乎再也闻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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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今人被杀案终于写完了,接下来就要进入结局前的最后一段故事。从明天开始请假几天(大概五天左右),我要重新捋一下剧情,等最后这段大纲写好,再回来更新,就会一直更到大结局了,朋友们过完年再来看吧!
“没有,我没有很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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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黑暗中,杜昙昼最先恢复的是听觉。
“……我哥今年才二十多!他可不能死啊!”
说话人带着浓浓的哭腔,听上去十分悲痛,时不时还要干嚎几嗓子。
一旁有苍老的声音响起:“省省力气吧,病人还没咽气呢,等他真不行了,你再哭也来得及。”
“你什么意思?你一个郎中不好好治病救人,还在这里诅咒我哥?!你给我出去!我哥不要你看了!”
“哼!”
“两位都消停点吧!我家大人都这样了你们还当着他的面吵架?”
是杜琢在说话。
杜琢:“飞鸾公子,您爹娘刚走,您怎么就嚎上了?我家大人还喘着气呢,他身强体健,肯定能撑得过去。”
又对郎中道:“大夫,您是缙京城最好的郎中,宫里的御医都不如您!那帮太医围着大人治了三天,说药石罔效,都让小的我去准备后事了!幸好莫迟把您找来,您一来,就把大人的命给留住了!”
莫迟……
怎么一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杜昙昼羽睫轻动,似乎想要睁开眼睛。
房里的人都各忙各的,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细微的动作。
杜昙昼努力了很久,可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即便他将全身所有力气都集中过去,依然无法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