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皱了皱眉:“我不是在担心这个……不,我是很担心自己受到牵连,但是我——哎呀,不说那么多废话了,我先走了!”
几天后,处邪归仁在王子府大门下方的缝隙里,找到了一张小小的纸片。
纸片上写了一个时辰和一个地点。
当天夜里,处邪归仁如约出现在那个地方。
那里是一条偏僻小巷的巷尾,因为常年无人走动,这里堆放了许多空的货箱。
处邪归仁钻进其中一个货箱,将自己完全隐藏在箱中。
不久之后,巷口传来了护卫队巡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好友的说话声:“这里怎么有条暗路?里面不会藏着人吧?”
有护卫答道:“队长请稍等,属下进去查看一番。”
“你太壯了,根本钻不进去,算了算了,我亲自进去一趟吧。”
很快,好友就来到了处邪归仁藏身的货箱附近。
他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对着空气念叨了一句话:“摄政王宫的地牢。”
处邪归仁轻轻叩了叩货箱,表示自己听见了。
好友自言自语:“我是在自说自话,万一被谁听去了,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莫迟:“所以,是这位好友帮你救出了我。”
处邪归仁摇了摇头:“他虽然告诉了我你被关押的地方,可你应该比我清楚,摄政王宫的防守有多严密,只凭我一个人,想要不留痕迹地救出你,根本是天方夜谭。”
“那——?”
处邪归仁:“我说帮了我的人,除了他以外,还有另一个。直到今天我都想不出,究竟是谁对我伸出了援手。”
“你没见过那个人,甚至不知道他的身份,那他又是如何对你相助的?”
处邪归仁:“那天出发去救你的时候,其实我是没有丝毫把握的。我可以用求见处邪朱闻为由,顺利进入摄政王宫。我也可以假借其他的理由,暂时从殿内出来,偷偷跑到地牢附近,但我该怎么从处邪朱闻眼皮底下,把你安全带出来呢?”
莫迟:“可殿下最终还是做到了。”
“对,但不是我做到的。”处邪归仁说:“那天,有人赶在我之前,把你带出了地牢。”
要将它的主人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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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昙昼从浴桶里出来,拿巾布将皮肤上的水随便一擦,和衣带纠缠了老半天,才弄明白这身复杂的焉弥服饰到底该怎么穿。
下人准备的衣物不合身,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他将半湿的头发用发带随手一扎,走出浴室后,很快被侍从带进了则南依的卧房。
则南依的卧房宽敞得吓人,走路时脚步声都会有回音。
杜昙昼迈过门槛后,往前走了几步,在一扇隔开内外间的屏风前站定,借着它的阻挡,开始观察室内的景象。
则南依的床在卧房最深处,离屏风有一段不短的距离,那是张典型的焉弥床具,四角的床柱高高立起,最顶端都树立着一个鸟状的鎏金雕塑。
靠近屏风的位置,放了一张硕大的地毯,地毯的颜色是暗红色,图案却不是缠枝莲纹,应该只是普通的花样。
则南依就坐在地毯左侧的雕花木桌,方才将杜昙昼引进来的管家,正弯着腰和她说话。
杜昙昼收回目光,凝神思索。
则南依能用鸟首,却不能用缠枝莲,想来她地位虽尊,可并没有得到处邪朱闻全然的信任。
对于这点,精明如她这样的北方族长,难道会毫无所察么?
屏风内,管家说:“扶引送来的人已经在外面了,要不要……”
他做了抹脖子的动作。
“小声些。”则南依瞥了眼屏风外模糊的人影:“你想被他听见么?”
“可他不是又聋又哑还不认字?”
则南依轻嗤一声:“你以为摄政王真的会送个傻子过来吗?”
“摄政王?”管家一惊:“他是朱闻大人——”
则南依扫他一眼:“你长得不错,脑子也聪明,就是太天真了。若不是得了处邪朱闻的首肯,你以为扶引敢把男人送到摄政王的未婚妻家里吗?”
管家回过神来,紧张地问:“现在该怎么做?”
“像以前一样。”则南依冷静地说:“明日出门,想办法让他消失。”
“明白!”
管家走后,则南依摘下头上的发饰,漆黑的长发倾斜而下,落在肩头。
她吹灭了几支蜡烛,随后举起桌上的烛台,缓缓起身,款步走向床榻。
走到屏风前时,她望着颔首垂眸的杜昙昼,想了想,低声说了句:“过来。”
杜昙昼没听懂,但他大概猜得出她的意思,于是迈出了一步,却不是朝内间的方向,而是掉头转身,背向则南依,笔直地站定,做出一副要安心为她当护卫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