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钱大?富还?嘿嘿的笑了两声,不过很快他就仿佛刚想起了什么事儿,猛的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头,随后一声闷哼:“哎哟我忘了头上撞了个包!”
安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对了,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一声!”钱大?富难得露出了格外严肃的表情,事实上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确实非常严重?。
不提外头那些离谱到了极致的谣言,钱大?富这边才是真实的消息来源。
他告诉安父,王家闹内讧。
这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一个家里人多了,想要每个人都齐心协力是不切实际的。当然,顺风顺水的时候肯定没问题,可一旦出现了突发情况,像如今这般,铁定有人跳出来为自己打算的。
县太爷出身不错,脑洞又?特别大?,哪怕他人不在县城里,临走前也是一一叮嘱过的。
在他的授意下,王老爷的家眷被抓到了牢里后,并不是一视同仁的。最惨的是王家两位少爷,进来先一顿板子,什么都不问什么也都不指望,打完了再说。而?且这俩挨打的时候,衙役还?特地?将王老爷带过来,让他亲眼看着?俩儿子挨板子。
所谓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撇开?这父子仨,女眷们的待遇也是截然不同的。像年幼的孩子,衙役们还?是有恻隐之心的,并没有真正的收监,而?是安置在了县衙的后宅里。这里特指十岁以下的孩子。
像王老爷的妻子和两个儿媳妇,那就没这般幸运了。非但享受了跟普通犯人一样的待遇,还?要面临被其他犯人冷嘲热讽的窘境,至于?吃不好睡不好那就更不用说了,在牢里怎么可能?吃好睡好呢?
除非正房太太外,甭管是王老爷还?是两位少爷,都是纳了小妾的。这妻子尚且还?熬得住,毕竟她们也别无选择,小妾就不一定了。
就有小妾熬不住了,直接告诉衙役,她也是被拐来的,愿意配合县衙。
只要有人起了头,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王老爷的父母是直接病倒了,他们没说儿子的不是,两个儿子心知?父亲犯案自己肯定逃不脱,也闭口不言。王老爷的妻子也勉强忍住了,毕竟只有她一个人离开?,没有相公和儿子还?有孙儿们,日子也没啥盼头了。
可随着?王家二少奶奶的开?口,情况就立马变了。
她指认自己的相公也有参与拐卖事宜,还?曾经亲手杀死?过不听话的孩童,其中就包括前阵子的丁家孩子。
……
安父脸色都变了:“你确定?她说了丁家?可她不该知?道得那么清楚吧?除非她本人也有参与进去。”
钱大?富摇头:“不是这个意思,她没有明确的说出来,那家人的姓氏。但她说,她相公喝醉酒后,告诉她之前在一户人家里,当着?那家的老太太的面,抢走了一个男童。还?说,那个孩子长得特别好,一看就知?道是能?卖得上好价格的,所以才特地?盯了两天,熬到其他人都出门后,这才一伙人进去把孩子抢走了。”
“那怎么会杀害呢?两岁的孩子是完全不记事的!”
“我听到消息后,特地?给?狱卒塞了钱,亲自过去当面问了一遍。”钱大?富接着?道,“她说,她相公喝了酒就爱摔东西打人,说那个孩子白瞎了一副好皮囊,竟是个不服管教的,也不知?道爹娘是怎么教的孩子,又?哭又?闹的,还?张嘴就咬人,给?了他几下后,那孩子又?吐又?拉的,恶心死?了。正好马车行至桥上,他一甩手就把孩子从?桥上丢了下去……下面是河。”
安父脸色煞白:“具体地?点呢?有派人去寻吗?”
钱大?富摇头:“这是王家二少奶奶的供词。她压根就没亲眼看到过,而?且这些话全部都是她相公在她房里说的,连第二个人都没有听到。她不知?道具体位置,王家二少爷则干脆不承认有这个事儿,咬死?了说他媳妇儿脑子不清楚,在说疯话。”
“死?猪不怕开?水烫?”
“差不多吧,县衙门那边,塞点钱见一下犯人倒是成,但咱们不能?插手太过,县太爷回来后会不高?兴的。”
安父正了正脸色:“老钱帮我个忙,我一定要知?道具体的地?点。对了,我帮丁家求了孩子平安,那家的老太太也做出了回应,这个事儿我估计是有转机的,但时间不宜拖长。”
“这个……让我想想。”
钱大?富当然是愿意帮忙的,但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县太爷不在县城里。私底下搞点儿小动作无妨,哪怕把王家诸人都打成妖魔鬼怪、牛鬼蛇神?都可以,但不能?直接插手县衙门。
就在这时,棒槌来了。
棒槌觉得自己已经把任务完成了,没见到王家所有的铺面都关门大?吉了吗?虽说是暂时歇业,但他可以保证,只要那些人敢开?门,谣言还?能?更离谱。
所以,他来结算工钱了。
安父也是认识他的,乍一见面再一听这话,顿时无语。
哪知?钱大?富却灵机一动,把安父刚才的要求告诉了棒槌:“你有没有啥法子,能?帮我套出消息来?钱不是问题!”
棒槌猛点头:“好办!我找几个兄弟,在街面上打一架,钱老爷您买通几个衙役,把我兄弟抓到县衙大?牢里,专门跟王家人关一起。”
“不能?闹出人命,县太爷那边不好交代。”
“放心吧,闹什么人命啊!让我兄弟给?那人灌个尿喂把屎,保证把那些细皮嫩肉的大?少爷把实话套出来!”
安父:……
钱大?富:……
呕~
事实证明, 有时候下三?滥的手?段真的非常管用。
具体的事情经?过,安父并没有插手?, 甚至连钱大富都?因为这些事情光听着就十?分反胃, 撂开手?不管了。但钱大富给了钱。
给钱就好了,棒槌甚至没舍得花钱去买通衙役,反正在闹市区里打?架斗殴, 本身就会引起旁人的注意,被衙役抓走带去问话更是家常便饭。为了让事情更顺利,棒槌甚至以身涉险,亲自参与其中,被关到了县衙大牢里。
仅仅过了一天, 安父就得到了准确的消息。
孩子被丢在了距离丁家所在镇子足有十?几里地?的一条小河里。
本着帮人帮到底的想法, 钱大富指派了手?下人驾车送安父去那处地?方,他本人就算了吧, 一则他伤势未愈行动不便,二则安父也不想跟他同行。
因为有了准确的信息, 安父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那处桥梁。
是一座石拱桥,看着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尽管桥面总体是呈拱形的,但坡度并不大,因此是允许马车通行的。又因为这里通向镇子, 平常还是有行人经?过的, 还有不少运货的赶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