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安父就没用处了。
他一直都是住在由?县衙提供的住处,包括免费的一日三餐,都是有的。但某一天,县太爷突然?想起了他,一寻思接下来似乎是用不到他了,立马派人传话过去,让他可以回?家去了。
安父:……
用完就丢这?一手,县太爷用得可真?利索。
不过,安父对县城本来也没多大留恋,立马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之后,他又去了一趟闹市街,照例采买了不少县城特有的吃食,还顺便瞅了一眼刚到手的铺面,最后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家去了。
算起来,这?次出差的时间可不短,当然?比不上去年为了寻找钱大富耗费的时间。不过,安父出门前还是初春,身上穿着的是厚重的棉袄子,回?家时却已经?换上了轻薄的春装。
安卉也是如此。
换下厚实?的冬装后,安卉一下子就轻松起来了,跟住得极近的姜三娘凑在一起,寻思着怎么把自己鼓捣得更漂亮。
别看安卉的针线活做得极差,但不会做并不代表她就不会说。看多了上辈子各种样式的衣裳,她寥寥几句话,就能?给姜三娘新?的灵感。
忘了说了,姜三娘很擅长女红。
据姜三娘所?说,她奶当年的手艺更好,不光擅长做衣裳,一手绣活那?是在昌平镇都出了名的。只是,做女红伤眼睛,刺绣就更不用说了。待略上了一些年纪,她奶就不再做这?些事儿了,而是认真?的经?营着杂货铺。
尽管如此,她姑姑、她娘,还有她们家三姐妹,那?一手针线活儿都是奶奶教?的。比不上本人,但相较于同龄人那?是要好上不少了。
说到这?里时,姜三娘还顿了顿,认真?的打量了安卉,强调道:“我没说你。”
安卉无言以对。
是了,姜三娘的针线活儿确实?比同龄人要好上不少,但假如跟她比的话,那?就不是不少了,而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正字面意义上的天差地别。
可怕的是,姜三娘还妄图接棒傅老太,试图教?安卉女红,她甚至还打算回?家求她奶亲自来教?导安卉,但被安卉拒绝了。
“为了你奶奶着想,我必须拒绝!”
想想上辈子看过的家长辅导学渣孩子做功课结果被气到心梗,安卉深以为,真?要是让姜奶奶教?她女红,只怕能?把老人家气到原地爆炸。
为了邻里和睦,这?么可怕的事情还是赶紧扼杀在萌芽中吧。
幸好,姜三娘和傅老太的区别还是很大的。这?姑娘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天真?且好忽悠,只要安卉坚持己见,她每次都会妥协。
妥协归妥协,但她自己还是很喜欢打扮的。
在弟弟被拐的阴影彻底没了后,姜三娘见天的带着衣料和彩线来找安卉,两人凑在一起研究怎么把春衫做得更好看。当然?,是安卉负责说,姜三娘负责做。
至于另一个小姑娘周六福,则是时不时的带着好吃的来找安卉玩。
安父还以为,他一出门闺女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守着家里的铺子,尽管还有个乡下亲戚帮着看门,但那?两人是完全说不到一起的,所?以还是很可怜的。
抱着补偿心理,安父没少给安卉买各种礼物,结果回?家才发现?……
倒霉闺女一点儿也没惦记他!
“不孝女!”安父瞅着快成儿童乐园的家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爹我在外头风里来雨里去,不辞辛劳的努力赚钱,你呢?”
安卉略收拾了一下家里,笑嘻嘻的凑上来:“别装了,我哥已经?把真?相告诉我了。”
“啥?”
“就是钱大胖啊!他派钱管家来过咱们家了,送了一堆据说是来自于南方的土特产。不过,咱们这?儿不就是南方吗?难道他跑去江南了?怪不得他一去就是那?么多日子。”
安父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却又忍不住说起了县太爷的种种骚操作。
“等下,咱们先煮个锅,烫点儿小菜慢慢说。”安卉制止了她爹,正好家里因为成为了几个小伙伴的公开据点,各种吃食那?就没断过。而哪怕是厨艺白痴的安卉,对于煮火锅还是很擅长的。
“天气都那?么热了,你还煮火锅?”安父故意抬杠道。
“那?我给你炒个菜炖个汤?”安卉挑眉看向杠精老爹。
受到了可怕威胁的安父,分分钟放弃了挣扎,他去简单洗漱更衣,而安卉则去拿炭火煮火锅了。连锅底都是现?成呢,可见她们几个这?段时间是真?享福了。
因为提前知道了老钱已经?派人来送过东西并且告知了一部分真?相,安父也就没再吹嘘自己有多劳苦功高,而是将?重点放在了丁家孩子寻找那?事儿上。
当时,钱大富又没跟着一道儿去,虽说他让自家下人驾马车送安父过去,但估计也就知道个大概结果。
于是乎,安父用说书的方式,抑扬顿挫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个详详细细。
安卉听得眼泪汪汪。
丁家的单子本来就是她接的,尽管丁家人当初可能?真?的是抱着小姑娘家家心软好说话的态度,才把家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但感动肯定不是假的。尤其是在上辈子接收过不少关于打拐消息的安卉,对人贩子的仇视几乎是本能?的。
所?以她才会让安堂叔帮忙传话给安父,说钱可以不赚,但人贩子必须死!
“他们会被判死刑吗?”
“主?谋肯定是斩首示众,但帮凶就不好说了。”安父还真?就专门腾出时间了解了一下本朝的律法。尽管本朝允许人口?买卖,但这?跟被拐是两码事儿。他还特地问过了县衙里的文书,对方表示,只要是确定罪行的拍花子,几乎都是斩首示众。
之所?以说是几乎,那?是因为很多拍花子压根就活不到斩首示众的日子,还有少部分则因为罪行过于恶劣,无法被判决斩首。
安卉愣住了:“过于恶劣不是更应该被砍头吗?”
“你傻啊?”安父也是无语了,“你以为是咱们以前?砍头那?是最果断快速的死法,是本朝最为仁慈最讲究人道主?义的死法!”
“……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