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见纱羊,纱羊也就?不好动筷,只能坐在司樾手边看着。
秋哥儿甫一端起饭碗,立即低头扒了一大口白米饭,司樾给他夹了块肉,他含含糊糊地说谢谢,香得几乎流眼泪。
恒子箫看着他,仿佛看见了刚来裴玉门?的自己,那时候的他恐怕也是?这幅模样。
三?人吃完了饭,秋哥儿把?所有剩菜都?扫了。
看着眼前的空盘,他才?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
白吃了人家的肉和米,他摸了摸肚子,低声道,“司姨,我看你们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还是?走吧,别在这儿做了。”
“这是?为什么,”司樾剔着牙,“这里多自在啊,工钱还高。”
“可?不就?是?因为聘不到人,工钱才?高的么。”秋哥儿好心劝她,“你不知道,在你们之前来了无数的犬师,没有一个待过半年,全都?是?血淋淋的走的,连训过军犬的师傅都?奈何不得这些狗,你们可?别为了这点钱,落个终生残疾。”
“有这么夸张?”
“你不信?”
司樾摇头,“不信。要真是?如此,你家员外赔伤钱都?得赔出去几套宅子,这些狗能值那么多钱么。”
“这些狗可?比宅子值钱!”秋哥儿说,“听说老爷做的一项买卖,可?以通过这些狗的鼻子分出货物好坏来,他自己用这些狗,别的商人也问他借这些狗,借一条,一天就?是?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司樾咋舌,“八条就?是?八十两,十天就?是?八百两!”
“是?啊是?啊!不然怎么说这狗比宅子值钱呢。”
恒子箫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听着两人对话。
他听见司樾又问,“我知道这细犬和狼犬的鼻子灵,可?细犬和狼犬又不是?你家员外独有的,别的商人何不自己去买一条呢?”
“听说员外专门?训过它们,和普通的狗有些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秋哥儿挠了挠头,“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负责给他们送饭。”
“那你们员外爷是?做什么生意的?”
“什么都?做,珠宝、绫罗、茶叶、酒楼,能做的都?做。”
他说完又劝道,“司姨,你管这许多做什么,还是?赶紧走吧,一会儿天黑了,你和萧哥儿才?两个人,要怎么遛那么多狗啊。”
司樾笑道,“两个人八条狗,一人四条嘛。”
“唉,”小小的秋哥儿叹了口老气横秋的气,“你怎么还是?不明?白,要是?你们两个人就?能控住八条恶狗,那之前也不会有那么多师傅做不下去了。”
“我就?不信,”司樾吐出牙签来,“真就?没人能降住这些狗了?”
“真的,我是?这儿的家奴,出生在这儿,没见过哪个师傅能待上半年还不见血的…”秋哥儿话语一顿,“诶,还真有一个!”
“谁?”
“是?我小的时候,这批狗刚来。当时带它们的师父倒是?做了两年,可?两年后他就?回去了。”
司樾问:“他也被?咬伤了?”
“那倒没有,那时候这些狗还没这么疯呢。”秋哥儿道,“他好端端地来,又好端端地走了,我娘说,是?老爷赶的他。”
“也不知老爷为什么要赶他,除了他,从此以后就?再没师傅能做下去了。”
他看了眼天色,叫了一声站起来,“我得回去了,司姨、萧哥儿,谢谢你们请我吃饭。我说的都?是?真话,趁着还没到遛狗的时辰,快些走吧,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转眼到了亥时。
纱羊听了秋哥儿说的那些话, 有些担心恒子箫。
开铁笼时她躲在司樾的衣服里?,紧张地盯着那些狗,仰头对司樾道, “要不然还是算了…”
“几只凡狗, 它们不怕你?就罢了, 你?怎么还能怕它们。”司樾催促道,“快快快,开!”
恒子箫颔首,拿着狗绳去了第一个笼子, 他甫一靠近, 笼子里?的狗就有了反应。
这?是条皮毛油光水滑的狼犬,站起来?差点和恒子箫一边大,它伏下身子,咬着牙瞪着恒子箫。
从这?条狗的眼神里?不难看出,一旦恒子箫打开笼子, 它就会立刻冲出来?,届时可就不好抓了。
恒子箫开门?的手一顿, 他不能?就这?样开门?。
左手掐诀, 隔着铁笼, 恒子箫发出一道软骨术。
笼子里?龇牙咧嘴的狗顿时四肢跪地, 发出惊慌而凄惨的叫声。
他这?才开了门?, 正?要上前套绳,手伸到狗头边, 中了软骨术的狼狗倏地甩头张嘴,恒子箫迅速收手, 若非反应及时,他的手腕此时已被叼在了狗嘴里?。
“好凶的狗。”纱羊瑟缩了一下, “怎么会这?么厉害。”
司樾抱着胸,“所以?人?家十?两一天?啊。”
恒子箫将软骨术加重了一筹,如此才得以?将狗绳套上。
他如法炮制了其他七条狗,可既然是遛狗,就必须得把软骨术解开。
看着手里?的八条绳子,恒子箫有些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