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原来她那个时候就跟我道别了,为什么我当时没有听出来,是我的错……”
时黎知不知道苗苗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可是看见苗苗哭,他的心臟非常难受。
像被某隻不存在的手狠狠攥住似的,令他喘不过气,他知道,这是池雅现在的心情。
“没关系,小雅姐不会怪你的。”时黎知抱住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
苗苗伏在时黎知的肩头嚎啕大哭,眼泪沾满了肩背处的防护服。
陪着苗苗吃完一顿食不知味的饭,时黎知全程没表现出一丝不耐烦。
任由苗苗逻辑混乱地讲述以前在江平医院的回忆,看着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哭完又往嘴里塞了很多巧克力,含着甜滋滋的巧克力,她终于止住了哭泣。
“你走吧,我已经没那么难过了。”苗苗抽了张纸,用力擤鼻涕,把鼻头都搓得红红的。
情绪稳定了很多,她觉得小雅姐说的是对的,时黎知是一个很好的人。
“有事可以找我,或者找医疗部的曲医生。”时黎知的眼中是沉静的悲悯,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我一个大姑娘能有什么事儿,在哪儿活不是活,没必要对我上心。”苗苗笑着摆摆手。
心里已经不那么难受了,她明白,是江平有错在先。
如果江平区没有决定排放污水,怪物就不会诞生,如果于别枫没有对时黎知下手,小雅姐就不会牺牲。
柳山基地是对的,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释怀而已。
从苗苗那里离开,天已经完全黑了,时黎知今天就吃了两片麵包加一杯豆浆,此刻却没觉得饥饿。
只是单纯的疲惫,手脚都很重,重到抬不起来。
脱下防护服这项简单的工作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后背被冷汗浸湿,厚棉衣下的内衬能捏出水,太累了,好想直接睡过去。
头顶的灯光刺目,时黎知费劲地抬手遮住眼皮,瘫坐在休息室里动弹不得。
意识在朦胧与清醒之间徘徊,呼出的热气仿佛能灼烧肺部。
不知不觉,他竟然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熟悉的狭小的房间令时黎知生不起警惕的心思。
他知道这是柳山基地的医疗部,干涩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
“曲医生……”
“他不在。”秦乌睁开眼回应他,起身查看吊瓶里的液体是否足够,接着又摸了摸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