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纠正你一下。”李孤飞说，“我们的调查重心并不是对象行为是否受芯片影响——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否则你们花费大价钱植入芯片是为了什么呢？”
&esp;&esp;“芯片可以提高人的智力、记忆力、专注力，帮助人应对工作和生活中的种种问题。”
&esp;&esp;“我们真正要调查的，是芯片是否改变了对象的自由意志，使你走上了本不会选择的一条路。”
&esp;&esp;钟剑嘲讽一笑，“好。那么关于这个问题，你们得出过肯定的答案吗？”
&esp;&esp;“目前……”李孤飞说，“还没有。”
&esp;&esp;事实上，李孤飞执行的绝大部分讯问，都是在发掘甚至诱导对方承认自己本就有此念头、承认自己在做出那个荒唐行为的时候是存在理智的、承认自己的行为源于独立意志——譬如，田浩在舞台上昏迷；譬如，钟剑对林路深下手。
&esp;&esp;极端情况下，李孤飞甚至会潜入对方的梦境，寻找蛛丝马迹，用来得出一个芯片没有问题的结论。
&esp;&esp;李孤飞并非没有产生过质疑，可是又要如何证明一个人脑海里的想法不是自己产生的呢？
&esp;&esp;监察委员会与研发中心看似对立、实则一体两面。如果真的查出芯片存在重大问题，大家都得玩完。
&esp;&esp;听完李孤飞的话，钟剑双手一摊，“那我们的对话就没必要继续了。我认罪，你直接把我交给警察。”
&esp;&esp;“配合调查是每个芯片植入者的义务，这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的清白。”李孤飞说，“在接受植入的时候，你应该签署过关于这个的同意书。”
&esp;&esp;钟剑盯着李孤飞，一言不发。他现在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脸上的血迹也已经清洗掉，只剩下嘴角的伤口和脸颊的淤青。
&esp;&esp;某种程度上，钟剑是庆幸当时李孤飞破门而入了的。如果真的得手……光是想一想，钟剑都觉得后怕。
&esp;&esp;让钟剑感到膈应的，是那个救林路深于水火之中的人是李孤飞。
&esp;&esp;又是李孤飞。
&esp;&esp;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阴魂不散。
&esp;&esp;见钟剑不说话，李孤飞道，“需要我找出来给你看看么？”
&esp;&esp;钟剑：“什么？”
&esp;&esp;李孤飞：“你签署的配合调查的同意书。”
&esp;&esp;“不用了。”钟剑似乎觉得眼前的一幕十分好笑。他和李孤飞分明是仇人相见，可李孤飞还要装作公正客观的样子、来进行一个结论早已定下的调查。
&esp;&esp;“李孤飞，我和你不一样。”钟剑身体向前，伸出手指，“我有钱、有地位，和林路深从小一起长大。”
&esp;&esp;“林路深是个心性不定的人，从他恢复记忆后谈过一堆男朋友就能看出来。”
&esp;&esp;“你李孤飞就是林路深小时候养过的一条狗。”钟剑的表情变得疯狂，嘴角上扬，“他只是怀念过去的时候顺便逗你玩玩，更别说你还是条背叛过他的狗。”
&esp;&esp;李孤飞看着发狂的钟剑，语气丝毫没变，“你说的这一切，和调查有关么？”
&esp;&esp;“我的意思是，我本来有的是时间去等他，我根本不需要这么心急。”钟剑瘫坐回病床上，喃喃道，“根本……不需要……”
&esp;&esp;李孤飞蹙眉。他觉得钟剑今天应该问不出什么了。
&esp;&esp;病房外传来两声敲门，随后韦波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神色严肃，“李孤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