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2/2)

&esp;&esp;他身后跟上来个人,静悄悄地偷走脚印。

&esp;&esp;有人尝试给他换衣服,手里的那套衣裳布料柔软而光亮,但是他拒绝了;也有人问他要不要喝盏

&esp;&esp;甜茶,萧山雪依旧说不要,说保持肌肉机能不能贪甜。

&esp;&esp;然而他不愿意融入这种优雅松弛的家世风范,并不代表他没有这样的家传。

&esp;&esp;祁连因为套鞋套走在他身后,看他未经仪仗训练而笔直的脊背和肩膀,以及他与杨盛伦极其相似

&esp;&esp;的步态,骤然涌起一种深刻的自惭形秽。

&esp;&esp;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垃圾堆里打滚的野狗误入了宠物公园,即使被洗干净了,酸臭味还是能从每一

&esp;&esp;次尾巴的摆动里透出来。就算伙伴在泥水里打过滚变得比自己还狼狈,它们的家人还是会厌恶他这个

&esp;&esp;掉价的家伙。

&esp;&esp;即便不厌恶也是装的。

&esp;&esp;祁连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个词。

&esp;&esp;阶级。

&esp;&esp;很多人都活在跨越这个玩意的美梦里,他们说道路有千万条:通过婚姻和性关系,比如游星奕;

&esp;&esp;通过自己的天赋或打拼,比如阎王和太子;又或者通过权生权钱生钱,比如刘长州和刘毅。然而祁连

&esp;&esp;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他们争夺的只是阶级的符号,而不是它本身。

&esp;&esp;权和钱只要有心多多少少都能拿到,品德只要肯做多多少少也都装得出来,但是对杨家人而言,

&esp;&esp;骨子里的优渥让他们在无法逾越的困难面前云淡风轻,严苛的教养让他们即便有无比恶劣的性格也能

&esp;&esp;获得尊敬。

&esp;&esp;祁连从来信奉的与人为善和众生平等,在他们眼里或许还不如抽象的家训和空壳子礼仪来得真

&esp;&esp;切。毕竟独立谋生才要讲究人缘,只有不需要考虑生存的人才会做抽象和没用的事情。

&esp;&esp;他们轻贱野狗的感情,是因为他们完全有资本去说,野狗配不上他们的小宝贝。

&esp;&esp;即便野狗已经在芸芸众生里走得很远了。

&esp;&esp;阶级。

&esp;&esp;这就是一种会让人怀疑众生是不是真的平等的东西。

&esp;&esp;然而下一刻,思绪骤然被撕破了。

&esp;&esp;那是一个宽大的会客厅,里边坐满了人,一个个都是光鲜亮丽地将性格写在脸上,又规规矩矩地

&esp;&esp;按照辈分排列坐好。为首的老妇人穿着身手绣云锦衣裳,只能用庄严来形容。

&esp;&esp;但是人和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在见到球球的一刹那,她就变得如乡野土妇的衣角一般又湿又皱。

&esp;&esp;衣襟被眼泪打湿,手掌克制地抓着衣裳的各种角落,勉强维系自己的形象。

&esp;&esp;而这一切庄严在萧山雪生疏地喊出外婆时化为泡影。

&esp;&esp;老太太抱着球球痛哭出声,老头子杨恪默默落泪,有些女眷跟着拭颊,两个亲舅舅眉头紧皱,祁

&esp;&esp;连恍惚间不知他们是克制情绪还是觉得失了规矩。有的孩子失而复得,有的孩子永远无法回来,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