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屋内一时陷入寂静，苏露青越过他，往帐边走。
&esp;&esp;忽听秦淮舟说，“……从今日得到的结果看，户部没有行动，除了另待时机，也许还有一个可能。”
&esp;&esp;因着这句话，她的兴趣被挑起来，“是什么？”
&esp;&esp;影子近过来，秦淮舟放下热茶，往她这边走，“那些粮草足够用了，不需要再补。”
&esp;&esp;军中粮饷会在固定的日子运送，即使是襄王这些年暗中私养的兵马，从账册来看，也依然遵循这个规律，甚至一直到事情败露时，都不曾中断。
&esp;&esp;她想到某种可能，欲撩起帐帘的手顿住，回身看向他，手跟着收回来，“你的意思是？”
&esp;&esp;秦淮舟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道，“李闻今既然已是弃子，在这之后的棋，就都是试探，他想知道我们查到哪一步，根据我们的反应，调整部署。”
&esp;&esp;“总得有个契机，”她若有所思，“开明坊现在可还什么动静都没有呢。”
&esp;&esp;忽听秦淮舟说，“可以有。”
&esp;&esp;“嗯？”她坐在床沿儿，扯过帷幔在手里把玩，“这么说，你打算先下手？”
&esp;&esp;“苏都知可还记得，张武侯的儿媳，当初是死在侯府的及笄礼上？”
&esp;&esp;想到侯府那日发生过的事，她似有些感慨，“的确是个搜查开明坊的好借口，不过，”
&esp;&esp;她似笑非笑望过去，神色里带出探究，“大理卿早不用晚不用，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怎么想都是别有居心呀。”
&esp;&esp;秦淮舟顺着她的话问，“那苏都知以为，秦某是何居心？”
&esp;&esp;她立即叹道，“比如，有人为达目的，借刀……”
&esp;&esp;视线跟着锁住他，一扬眉，“杀、人？”
&esp;&esp;秦淮舟摇头，同样浅叹一下，“倒也没有苏都知说的这么严重。”
&esp;&esp;“那就是有这份心思，”她直接点破，“抓李闻今是为看主使者的后手，盯户部是你手下的人无法兼顾城中各处，如今又是为了什么？”
&esp;&esp;她起身走到秦淮舟身前，沿着他衣领边缘，有一下没一下的剥着。
&esp;&esp;指尖不断挑开薄软的衣料，带起细微的风，隐约触及到的皮肤迢递起明显的温度，呼吸的起伏随指下的动作逐渐明显，玉色隐约泛出红晕，有人手臂下意识抬起，随即又克制在原处。
&esp;&esp;只是骤然发急的呼吸声暴露了心绪，如竹枝被春风摧折。
&esp;&esp;对于种种反应，她只作不察，仍是一心一意的鞫问：
&esp;&esp;“我姑且认为，前两样是你结案心切，想给这桩案子一个合理的解释，加上还有旨意做依据，乌衣巷愿意奉陪，但这次么……”
&esp;&esp;说着，她勾住他其中一边领口，让他随着自己力道的方向，不断退至帐边。
&esp;&esp;然后在她的步步紧逼之下，看他向后跌进床帐里。
&esp;&esp;帐角事先放过小香炉，此刻帐中香徐徐弥漫，充斥的满是安神舒缓的香气。
&esp;&esp;秦淮舟重心不稳，跌进帐里，只来得及撑起胳膊，还不等他起身，身前的人已经跟着俯身过来。
&esp;&esp;明明不是密不透风的围堵，他只要稍微挣一挣，就能从她设下的包围里脱身，但他没有。
&esp;&esp;他仰面望她，灯火被她遮住些许，光亮只来得及镀在她鬓边，于是望进的眸子愈发幽黑，
&esp;&esp;这样被她盯着看，让他下意识想到一个词，森然。
&esp;&esp;原来她审讯起人犯时，就是这个样子的。
&esp;&esp;有发丝随着她俯身的动作从鬓边滑落，他不自觉抬手，打算替她别回耳后。
&esp;&esp;但很快就被她按住。
&esp;&esp;居高临下的姿态，轻而易举就将人制住，苏露青一手撑在他耳侧，一手按住他欲抬起的手，抓在腕上。
&esp;&esp;语气里半是嘲弄，半是了然，“这次，是为什么呀？”
&esp;&esp;被按住的人因着她这句问话，一直回视她的目光倏然向旁移走，眸光顺势跟着垂下去，最后被浓长睫羽遮住。
&esp;&esp;也遮住所有变换的神色。
&esp;&esp;“不说？”
&esp;&esp;睫羽轻颤，重新抬眼看来，“……苏都知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esp;&esp;那就是有原因，但不能在这里说。
&esp;&esp;她不为所动，弯了弯眉眼，“你在算计我，难道还不准我有知情权？”
&esp;&esp;“不是算计。”
&esp;&esp;她干脆伏到他身前，枕在他心口处。
&esp;&esp;寝衣之下是热烫皮肤，更深处心跳怦然，沉稳有力。
&esp;&esp;她屈起指尖，在他腕上薄的皮肤轻划，轻而易举就察觉到他肌肉瞬间的紧绷。
&esp;&esp;开口时，声音被心跳声衬着，有些闷，“不如让我猜猜看。”
&esp;&esp;她重新调整了一番，给自己寻了个更舒适些的位置，“那具尸身由侯府处理，至今未露风声，是侯府治理有方，没人敢乱传闲话。同时，你也在等，等这段时间以来报官失踪的名单，很显然，名单上依然没有这所谓的儿媳。”
&esp;&esp;心跳声虽有些快，但不是慌乱。
&esp;&esp;她听了一会儿，接着道，“李闻今被关在乌衣巷，户部听到风声不做动作，如今还能有所行动的，只剩下开明坊。以开明坊现在的情形，受宁苡奉掌握无疑，若是派人去万年县报官，由万年县派人进坊内查问，恐怕命令还没发出，就会被拦截，即使衙门的人进入坊内，也查不出什么。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