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对面的刘嘉明还在汇报:
“岳哥,那对老夫妇说住在凶宅边上,晚上都睡不好觉,要去儿子家住几天,老太婆已经先下楼往巴士站去了——”
“拦住!”方镇岳快速下达命令:“我们这就过来,你看住那两个老人,不要让他们有机会处理婴儿。”
说罢,方镇岳啪一声挂上电话,抬步便往外跑。
林旺九正从外面走进来,“方sir,搜查令申请下来,大概还需要——”
“让三福去催搜查令,你跟我走。”方镇岳说话间,人已经在几米外了。
林旺九匆忙叮嘱了三福一声,三步并两步的追上方镇岳,小声问:“我揣上假搜查令了,又用这个的话,万一——”
为了行动方便,他们组悄悄存了好几份假东西。
“没事,等结案汇报的时候,提交的是真搜查令就行。”方镇岳面色冷肃,声音沉沉的,不容置喙。
在生命面前,什么都顾不上了。
林旺九便闭了嘴。
警车被其他人开走了,方镇岳果断直奔自己的吉普。
林旺九坐上车,门关上的瞬间,吉普便如离弦的箭般驶出。强烈的推背感将他狠狠擂进车座,那双开枪都不带颤一下的手,默默攥住胸前的安全带。
弱小,可怜,无助。
又坐‘方师傅’的飞机,过于刺激了。
…
方镇岳的吉普开出车库,横冲直撞上路时,警署楼上小办公室里,易家怡站在窗后,盯着呼啸着驶远,眨眼便看不到的吉普,默默将拳攥在胸前。
咬着下唇,她将国内外神佛全请了个遍:一定要捉住凶手啊!一定!
到点准时喝茶的茵姐竖起耳朵,隐约听到易家怡嘀咕:
“……要是能召唤迪迦奥特曼,哪用费这事。没有蝙蝠侠的财富,找个转基因蜘蛛咬我一口也行,光能看,不能捉,急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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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闷热的空气忽然流动起来,风一吹,喘不上气的人们都松快许多。
天边红黄一片,拉起漫天彩霞,云朵被染的绚烂,引得来往匆匆的人们难得驻足赏景。
黄太太在逃离小区时,被借调赶来的军装警轻松按住。
老黄头用根绳子将婴儿吊着放在楼后墙根处,空着手大摇大摆走出楼栋,又悄悄绕后抱上婴儿从角门离开,被及时抄过来的刘嘉明按住,人赃并获。
婴儿被立即送往医院,检查身体确保健康后,便做了血液鉴定。
林旺九的搜查令只在老黄头面前晃了晃,对方被抓了现行,完全失了要验证一下搜查令真假的心情。
他们在现场搜到装了一盆残灰的铁盆,交由鉴证科打回去,看看能不能挑出一两片可以检测出死者血液或dna的未燃尽布片。
搜证结束后,全员大捷而归。
审讯室里,黄姓夫妇没怎么抵抗,便齐齐招供了。
“他们夫妻不合嘛,她哭着说要带着孩子一起死。
“我们现在心里最大的惦记就是儿子无后,将来没有人给他养老啊。
“别人这么想要一个孩子得不到,她明明怀着孩子,却不想要。
“我们真的不是想杀她,她不想活了嘛,孩子是无辜的,不如给我们……我们真的不是大恶人啊,说不定反而是我们这样做,才救了孩子一命嘛,警官……”
黄老太太一边哭一边竭力为自己辩解,声情并茂,仿佛真的无比无辜。
可就是这样的人,联合丈夫一刀一刀割开一个鲜活的生命,夺走了别人的一切。
林旺九捏出一根烟,打火机在手里颠了颠,闷声不吭拐出警署。
刘嘉明关了审讯室高瓦数照着凶手的立灯,压着黄老太太出门。
方镇岳双手插兜站在审讯室门口,别开头,透过走廊的窗,看到远天的月亮。
冷白皎洁的光,照不进这间小室。
黄姓夫妻口供是分开录的,拿出来比照过,所述完全一致。
送凶手关押,重案b组一行人疲惫的回巢,各个大脑灌铅,头重脚轻。
在办公室里各自找个位置一摊,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空调轰轰的送冷气,刘嘉明宕机的大脑难得动了动,组织出四个字:饥寒交迫。
易家怡拎着大包小包探头进来时,瞧见的就是明明破了案,却死气沉沉的一屋子人。
她眨了眨眼睛,调整了下自己,展现出最天真亲和的笑容,拿出最轻快的声音,拎着东西踏进屋道:
“探长们,外卖到了!”
闭目放松自己的方镇岳,只觉得耳边一暖,睁目看到一道光闪进屋内,带着一股清甜的暖香,扑面化开了他身上的疲乏倦怠。
“方警官说要请客,托我帮大家买点美味,正好我哥要来给我送饭,嘿嘿,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就点了易记的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