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星啊!倒霉的霉呀!”
急功近利!
猪脑子嘛!
总编越骂越气,仿佛要将两员大将通通开掉一般。
两个主编垂头耷眼,大气也不敢出。
只悔不该听那个凶手的话,买她的什么所谓独家新闻。
恨呐!
骄傲的正义
你曾经遭人白眼吗?
也许每个人都曾有遮掩的时刻,或许不需要白眼,只是看你的时候没有笑,你便觉得身心受到重创吧。
cra就是一个这样脆弱的人,她时时关注他人的目光,敏感又暴躁。
她有远超过自己所处阶级的脾气,和远超自己存款的欲望。
一旦踏入‘这样就可以赚到许多钱’的境地里,也很难再跳出已经习惯的坑洞,受不得苦,又没有机会去积累改头换面的技能。日复一日的负循环,可能要如此走到死。
她们被称为可怜又可恨的人,似乎有过选择的机会,又好像只是社会浪潮下的一滴最微小的水,因为还具备一些利用价值,就被推来荡去。
cra是想不清楚自己命运的,她也没有去思考这些的东西。在她的大脑里,活着,和那些微妙的情绪大概就是一切了。
这天早晨,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也考虑到自己脆弱的自尊心。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在衣柜里选中自己最体面的一身衣裳,不暴露,质地也很好,干干净净上身,又认认真真梳好头发。
想到那个又帅又温柔的女警易家怡,看到家里还留着的旧报纸上对方梳着马尾,潇洒靓丽的样子,她也将棕红色的长发扎起,露出一截白颈。
觉得自己妥当了,她才踩上一双平底鞋出门。
事实上她还没有接到易警官的电话,她只是担心如果自己在家等电话,再赶去警署会浪费许多时间。还不如干脆去警署等,易警官忙完别的工作,要去见美妮的家人了,她们就可以立即从警署出发,多便利呐。
…
cra坐在板凳上,看着警署报警处窗外的歪脖树被风吹得摇摇摆摆。
在冷空气下,即便是不会落叶的树,也褪去绿装换橙装红装了。
等到快11点,cra才跟易家怡坐上小巴,摇晃向朝海湾棚屋。
“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啊,赵美妮的父母跟她关系很差,上次我们去见他们,是吃了闭门羹的。”易家怡坐在靠窗位,裹了裹自己的厚格子衫外套,一边跟cra讲话,一边抽了下鼻子。
“我知啊,ada,美妮跟我讲过的,她父母跟她断绝关系了嘛。”
家怡点点头,三福记录的cra的口供中的确提及过这些。
“你放心吧,ada。就算美妮父母不开门啊,我敲也要敲开,踹也要踹开。我知你们警探办事呢,要文明嘛,我就不怕了。”cra说着猛拍两下胸脯,拍得胸前直晃啊,才豪气干云地继续道:
“我肯定让他们跟你回警署,把美妮带回去啊,绝不让ada难做啦。”
“好哇,多谢。”家怡忍不住扯唇,虽然采笔录的时候大丽院里好多人说cra脾气好坏,但那些人同时对她又爱又恨的原因呢,家怡总算知道了。
这人身上有种大刀阔斧的浑劲儿,仿佛是家怡小时候看港剧里的那些大姐头似的。
抵达赵家的棚屋时,已经接近中午头,两人一前一后踩过土路。
敲门时,家怡也做好了准备,但当与赵母沟通后,心里仍难过起来。
赵母开门后仍是那张淡漠的脸,听到杀害赵美妮的凶手已就擒,赵母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家怡说现在赵美妮的家人可以将她的尸体带走,赵母顿了几秒,果断地道:
“我们早已经跟她断绝关系,请警方处理吧,送去医院做解剖用,还是烧掉,不必知会我们。”
接着,不等易家怡和cra反应,赵母便砰一声关了门。
“喂!”cra回过神想拦住,差点被夹到手。
家怡望着面前的门板,轻轻叹口气,转头期待得看向cra。
然而cra说过的踹门或拍门行为并没有发生,方才的猛女捂住脸,正无声地抽噎。
“……”家怡。
家怡才想着要不要安慰下cra,女人已经草草以袖抹两把眼泪,面对着门板大声开口:
“美妮死前要去开鱼蛋店,你们知不知啊?
“她知道自己没有听爸妈的话,是走错了啊。可是她什么也不会啊,只会小时候妈妈教她做的鱼蛋这类小吃。她给我讲,说儿时妈妈做的鱼蛋最好吃,她一次能吃16个,比姐姐吃得还多。每次把肚子吃得圆涨,还要坐在妈妈怀里,要妈妈给揉肚子,揉得一直打嗝……
“美妮还说,海湾边十几个棚屋的街坊都会做鱼蛋的,但只有妈妈做的最好吃。因为妈妈有秘方嘛,只教给了她。
“她攒了好多钱,开鱼蛋小铺面啊肯定能赚钱。到时候老豆就不会觉得没面子,妈妈也会让她进门啦。
“她跟我说了好多小时候的事啊,美妮真的好想她爸妈啊。”
cra一边讲,一边哽咽,家怡站在边上也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