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太垂眸,她面前的油画上有水珠滴落,撞在油彩上,绽放成无数小露珠,点缀蔷薇花瓣。
当赵太太再抬起头时,脸上并无泪痕,只羽睫上些许湿润。
赵太太亲自送家怡离开,穿过院子时,她微笑着说:
“他在中区闹市买了个画廊,那个位置好热闹,大概是想让更多人看我的画吧,不然我总是自己画给自己……律师跟我讲,我才知道有这回事……”
无论它原本是否一个‘惊喜’,如今也已然不是了吧。
“我订做了一个牌匾,叫【蔷薇画廊】。有时间就来坐坐吧,我请你饮茶。”赵太太站在门前,与家怡道别。
“好,我一定来。如果你有时间,也可以来深水埗埃华街易记坐坐,那是我家的冰室,有最好喝的易冰乐,现在还能吃到熟醉蟹,很热卖的,你提前打电话提我的名字,给你选最肥的蟹。”家怡步出庭院,回头将自己最温情和善的笑容展示给赵太太。
笑容能抚慰人心,希望真如此。
步行到施勳道边,站在围栏前,家怡与方镇岳并立。
男人转头看她一眼,便似已识破一切,笑着开口道:“人或许不是非黑即白,世事大概也难用简单文字评说吧。”
家怡目光从远处海景转向方镇岳那张男人味十足的俊脸,他在笑诶。
就像自己方才对着赵太太微笑一样,岳哥是不是也在无言地安抚她呢?
我不放心
油麻地警署里,tannen在邱素珊办公室门口踟蹰几秒,才伸手试探性地敲了一下。
哪知邱素珊耳力极好,很响亮地在办公室内回应:
“e”
tannen抿了抿嘴,才推开门,戳下眼镜,拉起个笑容。
邱素珊放下手中的资料,抬头朝着他挑眉。
tannen坐下跟邱素珊闲谈了好一会儿,ada终于有点受不住:
“到底什么事啊,t督察?”
tannen砸吧了下嘴,这才开口问:“我这些年在英国,也不太熟悉香江这边的情况。要请人吃饭,很正式的,表现十足诚意的,该去什么餐厅比较好呢?”
邱素珊眉头挑得更高,“请女士吗?”
tannen想了想,易家怡当然算女士,于是点头。
邱素珊了然一笑,在桌上翻找一番,找到一张名片,将上面的地址和电话抄在本子上。大手一挥,撕下记录了信息的那张纸,手臂越过办公桌拍在tannen面前,笑着道:
“这家餐厅,绝对手到擒来,祝好哇,tannen”
tannen捏过纸张,看了下地址,在铜锣湾闹市啊,看起来应该的确很不错。
点头郑重装好这张纸,他站起身道了声多谢,便要告辞。
邱素珊忍不住心内吐槽,读书人做事实在古怪,开口求她指教前啰里啰嗦不说正题,现在请教到了,多一句寒暄都无,转身拍拍屁股就要走了啊。
“t督察,请哪位女士啊?”她忍不住笑着探问。
“易家怡警官。”tannen回头只思考了两秒,便道出了目标人物。
“~”邱素珊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便没再讲话,只点头朝tannen摆摆手,算作道别。
看着t督察离开的背影,邱素珊歪在椅子里,忍俊不禁。
tannen倒很坦荡,这种事毫不掩饰,直接承认了诶。
这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专家知不知道香江的情况啊,他现在跟她说了,回头她可不保证会不会让全警队都知晓此事啊。
哈,不过眼光倒犀利得很呐。
不知多少单身汉盯了好长时间,t下手速度真够快的喽。
……
……
傍晚快收工时,家怡坐岳哥车回到警署,一进门就配合邱素珊做赵东生案的收尾工作。
跑去茵姐办公室取档案时,居然瞧见茵姐带着t督察在喝茶聊八卦……
tannen融入警署的速度,很客观嘛。
打过招呼,家怡便开始对着茵姐的档案记录本,一条一条的对文件,全部确认后,才站起身准备走,tannen就喊住了她。
两人于是一齐告别茵姐和红茶,拐上楼梯时,tannen犹豫好一会儿,才开口问:
“能否赏脸一起吃个饭?”
他心里很忐忑,在工作上两个人虽然尚算融洽,但tannen毕竟刚从校园环境进入到纯粹的职场环境,并不太确定脱离警队的职场环境后,易家怡探员愿不愿意私下与他结交。
就算她拒绝,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听说过许多在工作中相处融洽的朋友,当一方邀约对方在工作时间之外做私人社交时,被拒绝的故事,也有些担心自己陷入这样的窘境。
于是才一开口,家怡还没答复,他已经流露出尴尬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