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ada”九叔举起手指示意接收到命令,同样向wagner督察点头示意,后步出店铺。
大家跟着方镇岳和邱素珊多年,早习惯了沙展下达指令,督察只做信息采集、向上沟通等内容的工作模式。
以往除非特大型案件或者特殊场合,不然邱素珊很少以权位压方镇岳,一概支持和力挺方镇岳探案,是以家怡理所当然地安排布局,大家也理所当然地接受易沙展指令、利落执行。
目送两位探员被易家怡派出,化验员们分散开做现场勘察,wagner压下诸般情绪,转头凝向家怡,开口:
“你怀疑大脚强夫妇已经遭遇不测,这叉烧包中的肉,是人肉?”
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直白地道出了家怡未尽之言。
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刘嘉明猛然倒抽一口凉气,瞠目望向家怡,隐约间眼神里透出惊惧,他多期望家怡能摇头。
家怡迈步要跟大光明哥他们一道去后厨,之前的心流影像太过模糊、破碎,她采集到的有效信息太少,除了能确定叉烧包中的肉一定属于人类外,其他一概不知。
她还想看更多的尸体,至少看更多的碎肉,或许那就能看到更多影像,得到更多线索——
大脚强夫妇是否都已死亡?
又有没有可能凶嫌只是割肉做餐食而并未杀人,大脚强夫妇还活着,被关在某处?
一步才迈出,忽然被wagner的话喊住,家怡转身,露出个有些迷茫的表情。
以往面对这样的状况,岳哥哪怕已经猜到她‘天马行空’的推理,也常常闭口不言。岳哥曾跟她讲过,许多推测在明朗、明确之前,除非必要,尽量不要讲明。
现实世界中,案件往往扑朔迷离。其间线索纷杂,哪怕只是缺失一条小线索,得出的结论都可能天差地别。
不确定的推测讲太多,贸然推理案件中存在的可能性,极可能影响团队的探案方向,阻塞案件侦缉真正正确的路,导致全团队走岔路,甚至延误‘军’机。
做沙展的,工作时尤其要谨言慎行。
岳哥天生是个带队的领导者,一旦进入工作,他会克制自己的所有行为,一切以‘破案’为基准地去看、去想、去讲,去为所有队员和案件负责……
wagner风格显然与岳哥不同,家怡从未与岳哥之外的督察合作过,对于这样与她习惯的模式截然不同的问题,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找到自觉合适的答复: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一切还要等大光明哥采集证物,做过化验。或者交给法医官许sir,做出专业判断后,才能得知。”
越是拥有异能、了解更多信息的人,越要懂得克制,明白哪些是现在合理的推断,哪些是不合理的‘预言’。
所以wagner这个看不到心流影像的人可以开口问询,她却只能说到‘我怀疑这肉有问题’这一步而已。
所以,探员家怡可以肆无忌惮的‘天马行空’,沙展易家怡却不能。
wagner敏锐察觉到家怡这个回答中的‘严谨’意味,胸腔忽然被巨大的挫败感撼动。
从易家怡察觉到叉烧包不对劲开始,他周围的一切掌控权便全被她抓在掌中。
事态的发展全在她脑内,与他毫不相关。
他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所有人都在她的安排下奔走,他像个无头苍蝇般只能看着、猜测着,想要重新抓回权柄,却发现根本无处着手。
这位年轻的女沙展,用她并不锋锐,却极其有效的手段,将四周一切布局得密不透风。
就好像在她周身,不可能有第二个‘王’存在,wagner极度不适。
虽然理性告知自己,易家怡从头到尾所做都无懈可击,她没有带团队排挤他,甚至待他十分有礼,但那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还是实打实的存在。
作为b组督察,他只是个看客。
她的敏锐、果敢、领导力,甚至是办案、讲话时的严谨程度,都在无形碾压他,这激发了他通身危机感。
偏偏满腔敌意、锋利,在对上真诚又一板一眼的女沙展时,就全被春风化雨,消融于无形了。
别人是重拳打在棉花上,他是看到棉花,重拳想挥都挥不出去。
转头看着易家怡拨开厨房门帘、越过门槛去到厨房配合法证科同事勘察,wagner轻轻探口气。
忽然想到,他来重案组报道,在警司办公室里与黄sir对话时,对方别有深意的眼神。
那是否在表达:
wagner,到b组,你不仅要适应和学习重案组的工作,还要磨一磨性子,学会接受他人的强大……甚至是远比你年轻的后生女的强大啊。
是吧?
黄sir的眼神是这个意思吧?
接受易家怡的强大,同时学会与这样一位能力强势的沙展共事。
并成为一个处在如此环境中,仍合格的重案组督察……
wagner搓了搓手指,努力平复情绪,轻轻叹口气。
遇到如斯诡异的案子,又要在这般团队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第一天进重案组,wagner已经意识到这挑战的严峻性了呢。
……
……
掌握了事态大体状况,刘嘉明又被派去给当时现场的所有食客做笔录,然后便可放这些食客离开了。
法证科的初级化验员阿杰蹲在厨房门后,用试剂纸一个个测试他们采集到的肉块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