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节(1/2)

方镇岳走在边上,看着瞬间跟大家打成一片的家怡,忍不住也有些羡慕。

这大概是个最不会觉得寂寞的人吧,开朗又快乐,吸引着身边人靠近……真好啊。

大家边聊边走进法医部,孙sir喊上助手后,又带几人去解剖室。

在几桩案件都被确定为连环杀手共同所为后,就全部被带到钱培壤这里统一解剖和出报告了。

这些日子一来,钱培壤忙到脚打后脑勺,在他的工作报告里,甚至写下【此案为职业生涯至今最大工作量案件】的文字。

到这几天专案组成立,他的工作才进入尾声,如今带家怡来看尸体,到也可以作为一个总结式的工作,于是一边给易家怡等人宣讲伤口细节、伤口显示出的凶手下刀动作等等时,也要求助手将他说的话录音,之后转成报告,统一提交。

钱培壤是从第一桩案子【上水灭门案】的尸体开始介绍的,家怡便也根据钱培壤的顺序,随受害者被杀顺序,被拉入一个又一个的心流影像。

……

昏暗的上水邨屋里,家怡看到凶手狼吞虎咽的偷食受害者家中的残羹冷炙,通身落魄悲惨,眼神中许多惊惧和紧张。

他每吃两口,便回头望一望厨房门口,惊弓之鸟一般,害怕忽然出现、逮住他的家主人。

当他撞见起夜喝水的小女孩时,他眼中的恐惧未见得比小女孩少。

慌张中,他将小女孩按在墙上,死死压住她口鼻,在这个过程中,小女孩不断挣扎,在他脸上、手臂上、脖子上纷纷留下抠挠伤。

待小女孩再不动弹时,他也已狼狈不堪——这就是为什么受害者小女孩指甲中发现许多凶手皮肤组织。

在这之后,凶手将小女孩抱到厨房,放置在餐桌上。

盯着小女孩看了好久,忽然俯下去撕扯女孩的衣裳。

但动作到一半时,他忽然想起自己投食被女孩撞破的境况。迟疑了几分钟,他拔出厨房刀架里的菜刀,转身再次摸进黑暗中……

几分钟后,他再回到厨房小女孩尸体边时,这间屋中已没有人会再打扰他,他也不必再害怕有人撞破他的行迹、对他不利。

之后,他在黑暗中为所欲为,直到兽欲得到满足,才离开。

走时,手脚匆忙地简单擦拭了厨房桌案等自己摸过的地方,用布巾裹着菜刀、将之插在腰间带离,并多带了一把男性一掌长的水果刀。

家怡在本子上记下自己看到的一些核心信息,并标记上【初犯】二字。

她基本可以确定,在来香江之前,凶手也许曾错手或意外杀伤人,但他绝不是个天生的杀手。很可能在此之前,他就是个普通人,哪怕脾气暴躁,性格中有缺陷,但大概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杀人犯。但因为某个契机,他终于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在凶手杀死上水这家人时,家怡看到凶手用菜刀杀第一个人时,凶器狠狠剁进受害者脖颈,想要拔出时,却遇到了困难。粘稠的血液瞬间裹住菜刀,人体肌肉收缩,造成张力,刀被楔进肉里,凶手连拔两下都未能拔出,受害者已痛醒,提拳便朝凶手反击,骇得凶手面色惨白,几乎要弃刀逃走。

最后一下子,凶手使出全部力气,终于拔出菜刀,一个趔趄后,又凶狠地冲前狠劈。

这就是为什么上水这家人中的妻子,死状格外凄惨,脖子几乎完全被切断的原因。

在第一案中,凶手就完成了第一次的进阶。

不好用的凶器,变成好用一点的凶器。

法医官收起案1的6具尸体后,又去提案2的8具尸体。

王杰旺看着法医官孙sir指挥助手工作,转头对易家怡和方镇岳道:

“凶手的皮肤组织等留在了小女孩指甲里,但是我们现在还找不到嫌疑人,有了这些证据,也无计可施。凶手的指纹同样未找到匹配的,2组就算带着指纹去内地,也未必有收获。这个凶手要在大陆有案底,才可能匹配的到指纹,以凶手现在的状况来看,说不定还没在内地被拘捕就逃过来了。”

“棘手。”方镇岳点评。

“是的。”王杰旺应声后,孙法医已取出下一具尸体。

家怡于是再次被拉入心流影像之中,在这一案中,家怡看到的仍是有些慌张的凶手,但这一次,他进门后没有直奔厨房,而是直接拐进了卧室。

将室内所有人杀光后,他才去偷食物、搜刮钱财、强奸女性。

在这一案中,凶手杀死了比第一案更多的人,拔匕首仍使他觉得疲惫。

在搜刮受害者家时,他开始有意寻找新的凶器,之后他找到了一把男主人的工具锤,很小很趁手,只要击打头部,杀伤力比锐器更大,他很满意,于是丢下匕首,带走了这把小锤子。

在案2之后,凶手超高速地成长为真正的杀手。

这个人已经被食欲和兽欲变成了丛林中的野兽,他不再惧怕鲜血,不再害怕尸体,如一个从未听过鬼神故事、毫无道德底线的动物,杀杀杀,吃吃吃,发泄发泄发泄……

离开犯罪现场时,他站在夜色里,回头看那间他才肆意妄为过的屋,缓慢挺直胸膛,直勾勾欣赏了好久那场所,才转身潜伏进黑暗之中。

在这里,他觉醒了掌控他人生死的杀人者的‘快感’,他开始自觉强大,开始享受。

恐惧也许还能偶尔使他摇摆,但已经无法阻挡他迈入深渊的步伐了。

解剖室好像越来越冷,方镇岳几人通过法医官的简单讲解,看着尸体上呈现出的伤口,间接看到凶手的暴行,看到凶手的‘进化’。

家怡则亲眼看着那个长相憨厚的人,眼神逐渐改变,动作逐渐利落,杀人时属于人类的皱眉、眼神躲避等表情也渐渐消失……

在案3中,凶手开始掌控更多:他可以规划了杀人步骤,先杀死男人和老人,使年轻的女主人活到最后。

他绑住她,点亮床头昏暗的小灯,让她看到他,在她还活着时对她施暴,满足后才杀死她。

虽然这个过程她很不配合,因为挣扎激烈,还曾弄痛他,但这一点点的变化,让他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惧怕,在她的哭泣中获得了嘉奖。

于是,在案4中,他不仅将自己看中的女性留在最后,还在困住她后,小力地在她头上锤了一下,使她既活着,又晕头转向地无力挣扎、无法再对他造成伤害。

他越来越像一个恶魔,也越来越游刃有余。

一案又一案,一场又一场的心流影像,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人类变成尸体……

家怡切实地感受到齿寒,这世上最吓人的恐怖片,也不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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