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忽然响起咕噜噜饥饿带来的尖啸,他猛地蹲身,抱住头,无声地怒吼。
“废物……废物……废物……”
……
而在二十多公里外的大埔,家怡睡在温暖又柔软的被窝里。
梦中,她捉到了凶手。
像巨人一样大的自己,将那个像虫子一样小的恶魔踩在脚下,当他是烟蒂一般,狠狠地碾,狠狠地碾……
好市民值得被信任“我没有哭,我是在……
在香江九龙东的土瓜湾牛棚区,有一群非主流艺术家盘踞此地,改牛棚为艺术村。
他们反对人类精英化,讨厌宏大叙事,更愿意窝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做孤僻的自我。
他们中间有雕刻家,有行为艺术家,有画家,还有歌唱家、音乐家……多得是一辈子可能都无法依靠自己的艺术赚一分港币,但却孜孜不倦地坚守阵地,摆弄他们的爱好和梦想。
在新界北灭门案使市民们无法安居乐业时,不知是哪一位艺术家最初提议,他们忽然团结起来,要做一件有趣的行为艺术。
于是他们组建了小型话剧团,个人便成一个演艺小组,由他们中最有文采的人,编写剧本和台词,将凶手如何形态,如何作案表演出来。
他们必备的演员是一名163高的男性,额头上画满皱纹沟壑,拿着一把小锤子,揣一个蓝白相间的婴儿车配套保温水壶,推一架旧凤凰牌自行车。
台词会说清楚他的犯罪动机,要吃的、要钞票、要靓妹。
还会在演绎的最后,告诫市民,晚上入睡要确认门窗锁死,要用巨物顶住门窗,要做防盗窗,光养狗是不够的哦~
艺术家们尽量演绎得夸张搞笑,使凶手更像个可悲又可怕的小丑,以吸引市民们的观看。
你可能会在红磡地铁口看到他们的表演,可能在公园入口处看到,也可能在任何街角小广场看到……
而另一些玩乐器、搞音乐的年轻人同样不甘示弱,他们将警方对凶手的画像侧写,和对市民的警示,全部编进歌词,谱了朗朗上口的乐曲,带着乐器上街,在闹市、在巴士站台边、在广场上,直接唱给大家听。
歌词描述了一个恶鬼降世,只要香江人同心协力,即可杀死鬼怪,还世界清明的故事。
由于孙新在tvb训练班里的一位同学在进tvb之前也是牛棚艺术家,在没戏拍的这几天里,干脆拉着孙新以‘锻炼自己胆量’为由,一块儿去唱歌。
孙新对许多事兴趣不高,对这件事却十分感兴趣。家怡是捉凶手的警探,他是帮忙的好市民,这认知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跟家人在做同一件事,有种别样的亲密体验。
在跟家怡通话时,他戏称为‘亲子活动’,引得家怡一串银铃笑声。
……
深水埗通州街公园门口正在唱歌的几个靓仔边围了几圈市民,他们跟着哼唱歌曲,想象着自己英勇捉到新界北连环灭门案的凶手,拿到一百万的花红。
唱歌的年轻靓仔,美好的嗓音,与坏人搏斗的英勇……灿烂在阳光下,冲淡杀人恶魔给深水埗带来的阴影。
那骑着自行车的人快速穿过人群,不敢驻足,畏畏缩缩地想要遮掩自己的面孔。
他们知道了,他们都知道了……
他要丢掉车把上挂着的水壶,要把自行车推进河流,偷一顶帽子,佝偻起身形,使自己变得更矮小……
当穿过深水埗小巷时,一位年轻女人推开院门,将一碗清水泼在路上。
水溅在他自行车上,女人忙叠声道歉,他却不敢停留,头也未回。
阿香盯住那人背影,目光快速在他车把上的水壶和所骑自行车上掠过,随即毫不犹豫转身,大步跑到座机前,唰唰转圈拨号,在忙音停下的第一瞬间,急迫地大声道:
“家怡,我可能看到凶手了,不会错!
“他骑着自行车,穿过橡树街,向松树街去了。”
……
正与钱培壤等人在葵涌第六起灭门案犯罪现场做复勘的家怡接到阿香电话,第一瞬间便转头对方镇岳喊道:
“岳哥,立即给警署打电话,调动军装警堵人!凶手顺松树街向塘尾道方向去了,骑自行车。”
方镇岳在听到她说打电话的瞬间,便已掏出大哥大拨通了黄sir电话。家怡话音才落,黄sir已接起电话,方镇岳立即向黄sir通报,在电话里便听到总警司黄sir步出办公室,朝着大办公区里的警察喊话分派任务。
随即便是一阵对讲机调动人手的对话声,在松树街、塘尾道、上海街等附近街道巡逻的军装警,全数朝松树街和塘尾道方向聚拢。
方镇岳听到黄sir大喊:“凶手身上带有锤子等凶器,必要时候可开枪,切勿伤及市民。
“附近交警也调度过来,凶手骑着自行车……
“给机动部队打电话,松树街东西南北方向两条街区域所有通道封锁,离开本区域的所有男女皆要求出示身份证件……”
这时家怡又举着大哥大,一边听阿香讲话,一边转述给方镇岳:
“凶手穿墨绿色polo衫,黑色阿迪达斯运动裤,黑色纯色无标运动鞋。”
方镇岳便又依样转述给黄sir,黄sir则立即向下传达,1分钟内便将凶手所有信息传递到接收了围堵任务的全部军装警耳中。
家怡又转头对王杰旺道:“王sir,给正在深水埗的章锋督察打电话,派所有在深水埗的专案组成员去松树街。”
王杰旺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易家怡更像专案组智囊团主管’的问题,更因为这几日与家怡相处过程中积累下的信任,而未及多言,转头便用受害者家里的座机打电话。
不出10分钟,所有能调动起来的人皆已行动起来。
雷霆任务,全员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