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田忽然站定在这屋门口,怎么这对不相干的小夫妻,听起来更像是目标人物?
姚青田早打听过,不孝夫妇的街坊们,都说他们搬到重庆大厦,二层中庭区的什么福什么的hotel。
再根据街坊们说的,不孝儿媳曾跟原本的街坊好友抱怨过,现在租住的地方邻近重庆大厦门口,中庭楼下整天来来往往都是人,吵都吵死了。还有那些在二层找住处啊之类的男男女女们啊,谁路过了都要转头往里打望打望。还有的人啊,真的不要脸,才走上楼,在楼梯口呢,就开始亲亲我我,叽叽咕咕地……
姚青田查问过重庆大厦这边的宾馆名了,矮层宾馆,叫福什么的,就这片区域一家。
他一结合入住时间,八九不离十。
眼前的宾馆就是不孝夫妻住的店。
现在的问题只在于他们到底住在哪一间。
只沉默了一会儿,姚青田便想通。
很可能是警方干预,临时想办法将这对夫妻换出了原本那间屋——
那么意图只能是一个,保护这对可能成为他目标的小夫妻喽,或者……同时还设立了一个陷阱等着他。
警察并未被他欺骗,也并没变成无头苍蝇。他们提前找到了这里,且有所准备——
原本不孝夫妻住的屋,现在只怕被换给了警察!
姚青田的血液忽然沸腾起来,他面孔染上不正常的潮红,攥着小男孩的手轻颤,不是害怕,是兴奋。
驻足了一会儿,他又忽然想要发笑,上天都在帮他!上天知道他是在替天行道!
好运是上天对他的恩赐和认可!
他没有走进警方的陷阱,自己的蓝图仍可实现。
轻轻敲了敲门,在里面传来应声时,他转头看了眼身后那些爬到二层朝这边张望,或在一楼仰头看的记者们,仿佛是在向他们释放某种信号。
下一刻,门被打开,一位蓬头垢面的男人提溜了一下睡裤,密封着眼睛盯住面前的陌生女人,才开口要提问,那女人忽然将牵着的孩子往他手里塞。
“哎?啊——”男人刚发出疑惑的声音,眨眼就变成惊呼。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朝着颈动脉插下来,男人吓得转手去推,却没能抵得过对方的力气。
匕首虽然没插进动脉,却还是插进他肩膀□□中。
疼痛瞬间夺走他的理性,肾上腺素飙升,使他爆发出比往常更大的力量,在对方肩头一推,便要去抢插在肩头的匕首。
但对方比他反应更快,力气也更大,格开他手腕的同时,猛力一拔,便将专门开过槽的锋利匕首拔了出来。
受伤的男人好像听到匕首刮擦着骨头拔出的声音,方才夺刀的血勇消失,双腿一软便靠着门框栽了下去。
四周所有媒体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鲜血飞溅,真刀肉搏。
有的完全被吓住,根本忘记了此行目的,有的尚记得自己的任务,颤悠悠扛起摄录机或照相机。
隔壁第二间屋门砰一声被打开,一名身高马大的便装警察大步踏出,看准面前状况后,想要冲上前与姚青田搏斗,却被姚青田以不孝丈夫的性命相要挟而不敢靠近。
楼下逛市场的人忽然炸了锅,大家纷纷走向能仰头看到楼上冲突发生处的地点,吵闹声几乎将楼掀翻。
二层许多人也从房间里探出头,寻找热闹来源。
在姚青田第二刀插在不孝男人上臂时,忽然响起一声枪鸣。
四周炸响的嗡鸣吵闹震成寂静,姚青田猛力拔刀,弯腰缩身朝楼下望去。
重庆大厦人流过于密集,许多房屋都是用铁皮做门,子弹可以轻易打穿铁皮,并仍保留巨大威力,乱开枪很可能会伤到铁皮门或墙壁后的无辜市民。
而且杂乱室内还可能造成子弹跳弹,引发不可控的伤亡。
尤其姚青田在同受害者搏斗,动作变化幅度极大,瞄准射击并不容易。
谭三福不敢随意开枪,但冲突发生,他很怕姚青田下一刀便插穿受害者颈动脉,只得朝着承重水泥柱丢了件边上摊位正售卖的棉衣,随即快速朝着棉衣射了一枪。
一声巨响,子弹穿透棉衣,在水泥柱上爆出一个弹坑。
三福想着即便没伤亡,这样开枪只怕仍有处分要受。
但此刻他已无暇他顾,收枪朝上,将尚在冒烟的枪口指向二层转头望过来的姚青田,在枪声换来的寂静片刻,三福大喝:
“警察!不许动!不然我就开枪了!”
……
正与九叔朝着这边奔来的易家怡听到枪声,看到举枪向上的三福,一把拽住了九叔。
家怡根据三福枪口的指向,瞬间判断了姚青田的位置,她目光四望,随即抬起另一手,向三福同方向的另一个站位指了指。
九叔默契地读懂家怡意图,随她一转脚尖,直奔另一个更合适的射击点奔去。
表演型人格“易家怡警官!我知道你一……
重庆大厦内部遍地商贩、小店和摊位,许多商家都在地铺门口摆上架床,把自家货品陈列其上,虽然商品展示得更好,却占用了大量行路。
聂威言带着青橙日报的团队,快速跟在易家怡身后,明明对方不如自己高,偏偏动作敏捷,奔跑速度极快,任他再怎么卖力地追,居然还是被越拉越远。
商厦的顶棚极低,他抬起手臂就能撞到头顶的灯管棚,擦汗时撞到手,感觉到痛,却没空查看伤口。
转过前方折角,他终于再次看到易家怡的身影,却是在几十个拥簇在狭长甬道中看热闹的市民之中——这些人还有许多是熟面孔的同行,挤占在高位、踩着凳子或桌子,高举相机和摄录机,朝着二层某处。